“柚子小姐...”
“觉得柳德米拉究竟是以怎样的姿态存在的呢？”
攀着少女的肩膀，低垂下眉眼，圣·米迦勒询问着面前的少女。
逐渐无力的身体早已经将重量倾压在女孩子的膝盖上。
但...越是如此，身体好像也就愈加无力。
已经和圣·米迦勒的意志无关。
而是这幅身躯，这幅已经属于柳德米拉的身躯。
早已经在面前少女的声音，面前少女的吐息，面前少女的体温，面前少女的...恶意中融化。
明明所谓放弃对于圣·米迦勒来说应该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词条啊。
只能攀着苏柚子的肩膀，歪着头，仿佛要将内心的羞耻掩去。
“我不知道——”苏柚子很坦率地回答道。
即便是在面对那样强大...强大到让她感觉到绝望的九条入鹿时，圣·米迦勒的心里都没有升起过放弃的念头。
但是...在苏柚子面前，她却已经无意识地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抗争。
“我只知道一件事。”
苏柚子抱拢了圣·米迦勒的肩膀，“她已经是柳德米拉了。”
她不知道圣·米迦勒在阻截完九条入鹿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但是...
深呼吸——
圣女大人看着苏柚子，决定将一切向女孩子和盘托出，“在十七...不——”
圣女大人的神情忽然有些恍然，“是啊...”
“她已经是柳德米拉了。”
“我无法看着一座城市陷落...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所以选择了迎战。”
「受邀...？」
“十八年前。”
“我受邀来到东京都参加交流，结果竟然意外地遇到了那位永恒微笑的深渊之后...”
“我是第五序列的阳光能力者。”
“而那位永恒微笑的深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无限接近于第七序列。”
「意外！？」被「洞察之眼」和「显现制造」挖了好几次坑的苏柚子总觉得自己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不过她没有选择打断圣·米迦勒，而是继续默默地倾听。
“借...助？”苏柚子看着面前的圣·米迦勒。
圣·米迦勒犹豫了下，接着说道，“结果——”
“她即是深渊意志的化身。”
“但是...借助「言灵」的力量，只是抵挡的话，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却无法接受在自己已经做好了为这座城市牺牲的时候，竟然还有在背后给她挖坑，从背后捅刀子。
“她是上上个时代的规则类能力者。”苏柚子替圣·米迦勒说道。
“我没有想到，那位永恒微笑的深渊...根本不是寻常的异格者那么简单。”
她可以接受自己为了一座城市牺牲。
“——我不是。”
“「言灵」的力量并不属于我。”
“她是...预言中的「座」。”
“不——”圣·米迦勒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她是上个时代的规则类能力者。”
这让在和苏柚子的交锋中处处挫败的圣女大人，心里面稍微有些不甘，“柚子...”
“不意外么？”
“而是来自于第十四代圣少女的传承。”
“这也是...我说‘借助’的原因。”她看着苏柚子，女孩子的表情很平静，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您就出现了。”
“一个时代同时出现了两位规则类能力者，这份异常...也是促使我想要调查您的过去，然后——”
“很意外。”苏柚子的回答到底出乎圣·米迦勒的意料，“在第一次发觉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意外过了。”
“在九条入鹿坠入深渊之后的不到三年...”
“那位永恒微笑的深渊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言灵」的力量是需要‘光’来支撑的。”
“发觉到米拉同学身上的异常的原因。”
“还有这方面的因素么。”圣·米迦勒苦笑，“总之...”
苏柚子记得那件圣遗物的名字，「牺牲者圣域」。
“这件圣遗物就是作为「圣·米迦勒」的我死去之后...留下的圣遗物。”
“最终...我不得不选择了牺牲自己的一切来创造阻截她的条件。”
她抚摸着自己耳朵上的耳坠。
“她还有着一次...‘让牺牲者将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是...很有趣的是——”
“死去么...”苏柚子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感觉到一阵沉重。
“除了一天一次破除一次攻击的效果以外。”圣·米迦勒向苏柚子解释。
“柳德米拉诞生了...是么？”苏柚子看着面前的圣·米迦勒。
“是...也不是。”圣·米迦勒没有否认。
“因为我的死亡而出现的圣遗物，却拯救了原本应该死去的我。”
“然后...”
“有的时候，我也想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去买上一份草莓奶油可丽饼...”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了苏柚子。
苏柚子这才再次意识到。
“老实说——”
“圣·米迦勒并不没有那些人口中的那么光鲜。”
“但是不行——”
“身为圣·米迦勒的我，办不到。”
面前的圣女...其实一直都藉由着柳德米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有的时候，我也想品尝一下...一点普通的爱恋。”
“我也想过让柳德米拉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想让她在成长的时候能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远离「神圣王庭」，远离所谓的神明，远离...我。”
“我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抱有希冀，但是唯独对我自己...我看不到未来的光。”
“所以在重新来过的时候，我选择了放手。”
“我只能拙劣地...为她营造着我所能营造的...「神圣王庭」，裁判所...她在这片土地上成长，心却是舶来的。”
“在她祈愿自己能成为裁判所的圣少女时...我心软了。”
“但是很抱歉...”
“我从未知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应该如何成长。”
苏柚子抱紧了圣·米迦勒。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了她心中的神明。”
“看着她成为了另一个柳德米拉。”
女孩子的话在她听起来好像有两层意思。
在苏柚子怀里，圣·米迦勒幽幽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这样的柳德米拉...很招人喜欢。”
圣·米迦勒甚至分不清女孩子口中的柳德米拉究竟是那位动撼信仰的圣少女，还是...自己。
亦或者两者皆是。
“你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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