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万般委屈，可是在那个笑起来像是恶魔一样的女孩子面前，灭却剑的意志也只能憋着。
委曲求全地颤抖剑身，回应着少女说得没错。
那些疯狂生长的暴虐荆棘，给灭却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翳。
但...在那之后，灭却剑有时候还是挺怀念那些荆棘的。
毕竟那种好像意识都要被蒸发的快乐，在那之后她好像再也找不到了。
只是...只是...如果可以的话。
她还是希望苏柚子能够温柔那么一点点。
海面上，在清理掉第一只人鱼之后，苏柚子将目光转向了剩余的人鱼。
苏柚子能够察觉得到，被灭却剑抹杀的「兽」，死后并没有化作漫天的灾厄气息回归深渊。
相反——
她好像彻底地消失了。
该说灭却剑真不愧是最顶尖的「邪遗物」么？
在持有灭却剑的情况下，即便是小孩子都能对高位阶的「兽」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且最关键的是——
如果只是「邪遗物」就已经强大至此的话，那么...当年全盛时期的灭却剑主。
那个扫平了一个时代的剑士少女，又该有多强大。
人鱼们紧张地看着苏柚子。
变成了灭却剑驱动的‘食粮’。
苏柚子敏锐地觉察到了灭却剑的强大之处。
这就是规则类能力者化身为「座」之后留下来的「邪遗物」么？
这艘船是一个陷阱，是渔客钩子上的鱼饵。
而她们...现在已经在人家的渔网之中了。
可...她们偏偏还没法逃。
在苏柚子抹杀掉她们的首领之后，人鱼们其实就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她们并不傻。
已经意识到了这艘船不是什么鲜美的肉饲，相反——
那个女孩子简直就像是怪物！
怎么会有人类的意志，可以胜过灾厄，可以支配灾厄！
这两个女孩子...都很危险。
身上的甲胄给予了她们庇护，让她们免于被那份远比她们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所「支配」。
但是，也囚禁桎梏了她们，让她们必须如王庭的卫士。为王的意志献上最后一捧鲜血。
她们只能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兵刃，戒备地看着苏柚子，看着那艘船只上，和面前少女样貌相仿，唯独身材贫瘠了不少的女孩子。
「无垢净土」虽然给予了她踏浪前行如履平地的能力，却并不能让苏柚子在海里面也行动自如。
在海中...还是人鱼们的领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柚子看着周围终于解除垮塌的灾厄领域。
就在这时候，她们手里的兵刃解除了。
人鱼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直接扭身全部潜入了海水之中。
苏柚子除了对着海面劈几剑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她扶着墙慢慢挪着脚步。
苏柚子快步来到苏我屠柚罗的身前，“姐姐？”
月夜见抚夜照看着苏我屠柚罗，女人的神情凝重。
在那个领域中，苏柚子好像嗅到了相当熟悉的味道。
苏柚子踏着银色的微波，回到渔船上，找了个拐角把灭却剑重新给麻衣姐姐塞了回去。
刚刚才喘过来一口气的佐仓麻衣，整个人好像又要不好了。
“不是那群人鱼能够展开得了的。”月夜见抚夜眺望着远方漆黑的海面。
“而且...”她犹豫了一下，“那个灾厄领域的感觉，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就像是...入鹿？”月夜见抚夜将目光转向了卯之花千代，就像是想要从卯之花千代那里得到确认一样。
包括卯之花千代老师也是，她们的神情都很凝重。
“刚刚的那个灾厄领域...”苏柚子搀扶起苏我屠柚罗，抱着苏我屠柚罗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苏我屠柚罗的小手紧紧抓着苏柚子的衣服，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难怪家里人总是叮嘱她，在学校里一定不要惹西园主任生气，不要惹科技属的研究员生气，不要惹卯之花千代老师生气。
卯之花千代摇了摇头，“不是九条入鹿。”
“刚刚的灾厄领域比九条入鹿展开的灾厄领域要沉重些。”
小兔子眨着眼睛看着月夜见抚夜老师和卯之花千代老师之间的互动。
第五序列的月夜见抚夜老师...竟然在向卯之花千代老师确认？
卯之花千代老师只有第二序列欸。
“九条入鹿的灾厄领域，自展开之后，就从未观测到她关闭领域的记录。”
“如果是她的话，刚刚的灾厄应该是移动过来，而不是重新展开。”
月夜见抚夜点了点头。
“也没有九条入鹿那么...花哨。”
卯之花千代回想着那个仿佛被如雪般的黑色羽毛堆砌而成的灾厄领域。
“而且...”
她伸出手，稍显得异色的眼睛注视着那双新生的手。
“我能感觉的到...”
“和寻常异格者或者是「兽」所展开的灾厄领域不同。”
比起她强大的力量，月夜见抚夜觉得自己其实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天体研究员。
论战斗，还是卯之花千代这样的专业人士比较靠谱。
“不过...”卯之花千代迟疑了下，“可以肯定的是，刚刚的灾厄领域和九条入鹿的领域有着某种共通的特质。”
她眺望着漆黑的大海，就像是想要望见海底之下不该存在的极渊。
苏柚子已经意识到了...那个灾厄领域的主人，以及它为什么与众不同。
“那是「座」所展开的领域。”
“那份寄宿其中的——”
“好像连血液都要凝滞的压抑和沉重。”
苏柚子眨了眨眼。
她仿佛在和谁对视。
漆黑幽邃的海底，孤独伫立钢铁王座中的身影，暗金色的竖瞳向上抬起，和她对视着。
“——恶之座。”
“确切的说...那是她的世界。”
苏柚子也有一个同样的‘世界’。
没有隐瞒这么关键的信息，苏柚子望向海面。
“什么！？”月夜见抚夜和卯之花千代都呆滞住了。
就在这时候，架势渔船的秋山叶忽然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在灾厄领域解除的同时，她也恢复了和考察船的联系。
“不好了——”
“考察船那里...被人鱼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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