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徐泽正在闭目假寐时，眼前出现一串提示问题。
【恭喜宿主获得帝级物品：天机帝盘】
天机帝盘？这不是顾婉清的东西吗？
这系统，竟又偷东西！
徐泽极其无奈。
而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将此物还给顾婉清时。
嗡——
极其微弱的声响，自他灵戒内发出。
徐泽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即身形流转，下一瞬便出现在徐家后山。
他将琉璃仙棺拿出。
仙棺震动，棺内女子睁开双眸，自棺内而出。
“灵霄师妹，今日怎么愿意出来透气了？”看着眼前女子，徐泽打趣。
此举原本屡试不爽，但这次却出现了不同。
自仙棺出来后，叶灵霄似察觉到什么般，表情愈发凝重。
实际这些年来，徐泽已察觉叶灵霄恢复的差不多了。后者迟迟不愿意从棺内出来，只不过是不想与他对话罢了。
“灵霄师妹，多日不见，师兄我甚想念，来给我抱抱。”徐泽又张开双臂，想通过此举刺激叶灵霄的七情六欲。
蜕凡成仙？
徐泽一愣！
“怎么了？”徐泽也是端正神情。
“有人在蜕凡成仙！”叶灵霄凝重道。
一人是他，而另一人则是……
顾婉清！
唯有双道及以上真圣，方能蜕凡引仙劫成仙，从而寻得仙门所在！
而据徐泽所知，如今的九州八荒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人！
他也不希望顾婉清为自己探路、冒险！
“徐泽，你知道我为何会杀‘宁啸’吗？”叶灵霄忽问。
“她疯了？”徐泽难以置信。
这些年来，他对顾婉清说过许多次，蜕凡成仙风险未知，不必急于一时！
“什么意思？”徐泽皱眉。
“意思很简单。”
徐泽摇摇头。
“因他被血魔帝宗种了魔种！而我之后的追查，更是发现血魔帝宗所膜拜的魔像，并非此域，而是来自仙域！”叶灵霄解释。
“这等宗门为何还没被人灭？要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叶七绝，都具备将其灭掉的实力！”
“我们不灭，并非不想动手，而是知道灭不掉！”
深吸一口气，叶灵霄详细解释：
“血魔帝宗声名狼藉，鸠占鹊巢，祸害了不知多少宗门！”
徐泽清晰记得，前不久来找他的仙门老妪，便称自己‘引路人’。
但那老妪所引之路，是仙域啊！
“而这个世间，被血魔帝宗种下‘魔种’的修士，不知几何！这些修士有的成为了魔宗帝子，而有的则成为了……”
“引路人。”
“不错，仙域早已崩塌，成为群魔盘踞之地。”叶灵霄郑重点头，进一步解释：
“虽说我上次入仙门，荡平了大部分魔仙，但仙域崩散已是事实，除非能尽灭魔仙，否则无人能成仙帝！”
等等……
联想到什么，徐泽猛然一惊：“你的意思是，仙域并非仙域，而是魔域？”
“因此，我才封闭了这方世界！”
听罢，徐泽懂了。
“无仙帝，哪怕是真仙也无仙位，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些引路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引人入魔域，成魔仙罢了！”
徐泽又摇摇头。
他所了解的顾婉清，可没有这么蠢！想来，应还有其他的缘由！
所以，顾婉清就是受了‘引路人’的蛊惑，因此才打算蜕凡成仙，寻找仙门所在？
“不，不对。”
“事不宜迟，你带我去顾婉清的所在！”
“去干嘛？蜕凡成仙不可逆，此事已成定局！”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有人‘蜕凡成仙’？”徐泽问的。
“因为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到。”叶灵霄答。
……
八荒某地。
“去看看她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
此时的她已散去所有修为，就连帝座也被她崩散。
她昂首看向天空，泪水似止不住般，夺眶而出。
此处是一片破碎大陆，红日高悬，不仅毫无生机，且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顾婉清呆滞站着。
对于天机圣人和引路人的提议，她拒绝了。
因为她不蠢，已猜测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那泪，在红日的映照下，竟是宛如血泪。
“我是个该死之人，我根本不配活着。”她喃喃道。
哪怕此时此刻，上一世徐泽死前的情形，仍旧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
徐泽在最后，都在呼喊她的名字。
可在观看过徐泽的记忆后，她仍旧决定蜕凡，但蜕凡之后却不是想成仙，而是寻死！
就如上一世的徐泽般，她就应该死在那‘无妄仙劫’中！
任由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因道心崩塌，死在了大周天劫中！
联想起叶七绝曾说过的话，顾婉清也猜测到，上一世的她成帝后，应是被囚禁在帝桥。
徐泽在最后，都在昂首望天，想从天穹上看到她的身影。
可她没来。
因为若非她被证帝的执念迷惑，自身也不会被囚，徐泽也不会因她而死！
她被囚，是活该。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的罪孽。
因为她本有选择，本能与徐泽一同，做一对凡人夫妻。
“我果然是罪人，罪无可恕的罪人。”顾婉清喃喃着。
轰隆隆——
可徐泽却是不该！
不该因她惨死在天劫中！更不该耗费数百年，最后只得到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骤然，世间变得暗淡下来。
但那头顶红云，其内泪光却是愈发醒目。
上空红云聚集，其内紫雷闪耀。
偶有一道雷光从云中辟出，瞬间照亮世间的同时，也宛如将天空撕裂。
对此，顾婉清不仅不惧怕，反而舒心一笑。
这一笑，并未因解脱，也并非因罪孽得到洗刷，而是因为……
无妄天劫，唯有心无遐想，让道心变得无妄、无求方能渡过。
否则，便是死。
话落。
轰！！
“至少，我能陪着上一世的伱，一起死。”她笑着。
这也是种陪伴，只不过是错开一世的陪伴。
雷霆劈在顾婉清身上，深入其灵魂，如刀般将她的灵魂撕碎，将她的血肉焚烧。
“好疼。”
酝酿许久的雷霆倾洒而下！
只是一击，大陆便被崩碎。
猛然间，顾婉清想到了什么。
她咬牙抬手，以孱弱手臂抓住了一道雷霆。雷霆在她的手中化晶，其内漂浮着丝丝仙气。
置身雷霆中，顾婉清低语着。
但这种疼，却不及她心痛之万一。更不及上一世徐泽所遭受的苦难之万一。
轰隆隆——
雷霆再泻，已是密集如网。
目的达到，她长舒一口气。
如此一来，她并非死的毫无意义，至少帮徐泽捕捉道了这丝‘仙源’。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
自身即将死亡，已处于弥留之际。
顾婉清能清晰察觉，自己的身体在消失，灵魂也在逐渐溟灭。
逐渐，她听不见雷声了，世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这个蠢女人！！”一道高吼声出现。
顾婉清知道，是徐泽来了。
“早该死了。”她自言自语。
突然！
“夫君，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妻子。”
“我想让你忘记我，继续向前，跟师尊成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或许你不信，但我看了你的前世记忆，明白了所有。”
“徐泽，对不起，我是个凉薄的女人。”
“所以，答应我。”
“不需要太多，只需一点点，你能在心里留一点位置，偶尔回想一下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妻子吗？”
“可我又怕。”
“怕我被你忘记，怕你的生命中，再无我的任何痕迹。”
但竭尽全力的话语，却没能等到回答。
因为，意识瞬间中断。
“……”
她不断低语着。
……
……
她死了。
灵魂、身体，皆是彻底溟灭在仙劫中。
立身于虚空，徐泽看着自己的手掌，愣神了许久，许久。
无尽虚空中，周遭宛如死寂。
不久后，仙劫退去，劫威犹存。
就在刚才，他还抓着顾婉清的手，但如今的手中却只剩下……
一块似晶仙源。
“她并非想蜕凡成仙，而是一心寻死。”一旁的叶灵霄道。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