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昱淮低头看她。
有那么一瞬间，想像曾经一样，摸一摸她发丝，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些安慰。
但手臂刚抬起一点点，就再次放下。
以他和她如今的关系，再做这些，已经不合适了。
……
衣服很快被人送来，其中还夹着一套睡衣，但是款式有些暴露。
谢昱淮垂着眼皮看了眼。
眸色无声沉下去。
他将衣服都塞给了黎舒窈。
包括里面那套衣料不多的睡衣。
在她将衣服拿住后，谢昱淮接着去了衣帽间，在里面找了一件他没穿过的新衬衣。
“去洗漱吧，洗完之后，在睡衣外面再套上这件衬衫。”
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身在外面，黎舒窈不习惯在别人的场合洗澡。
黎舒窈粗略看了眼手中的睡衣。
又扫了眼他递过来的衬衫。
谢昱淮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目光自上而下在她身上打量一秒。
哪怕那个人，是谢昱淮。
她沉默两秒，说：“不用换了，我穿我身上这件就行。”
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十多年，黎舒窈的很多习惯，谢昱淮了如指掌。
这姑娘爱干净。
“澡也不洗了？”
黎舒窈淡抿唇，低声“嗯”了声。
谢昱淮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个院子内部弗兰麦伦无法插手，里面浴室也很干净，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有一点轻微的洁癖。
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好好洗个澡，才能睡得舒坦。
总共就相处这么一天，他不想再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话说完，为避免她尴尬，谢昱淮自发离开了房间。
“如果不舒服，就进去洗个澡。”
话说到这儿，谢昱淮也不逼她。
听到这道扰人声音，谢昱淮眼尾闪过一抹燥意。
他偏头看了眼黎舒窈，她刚准备去床边。
直到一个小时后才重新回来。
他刚回来不久，弗兰麦伦那边再次派人来敲了门。
而是弗兰麦伦手底下最信任的几个走狗。
为首的邹容略带轻佻地往房间里看了眼。
顿了刹那，谢昱淮起身去门口。
这一次，门外的人不再是季荣。
邹容惋惜地收回目光。
身为弗兰麦伦最忠实的走狗，邹容看似对谢昱淮客客气气，实际上，他心里根本不服谢昱淮。
不等他看清什么，眼前一晃，谢昱淮已经错身挡在了他正前方。
“什么事，说。”
哪怕在面对谢昱淮时弗兰麦伦整天将“舅舅”二字挂在嘴边。
“家主说，既然千辛万苦为您寻来了‘礼物’，您就没有不‘拆’的道理。”
就比如弗兰麦伦，从始至终，只是把谢昱淮当成复仇的棋子。
从不曾将他看成家人。
“或者，”邹容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垂涎，“二少如果是因为黎舒窈已为人妻，不愿自己动手，看在家人的情分上，家主说可以让人代劳去动手。”
邹容每说一句，谢昱淮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完，他又补充：
“家主还说，若是您不愿意亲自‘拆’，半个小时后，他另外找人去‘拆’。”
邹容面色不改，仗着身后是弗兰麦伦，丝毫不为所动。
“二少别动怒，这不是天已经很晚了，但我们看着，您和里面那位，还迟迟没有动静，家主是顾念您的心情，这才让我们再来慰问一遍。”
在他全部说完后，谢昱淮的神色阴沉得近乎滴水。
“刚才耳朵聋了？我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碰她，还来再问？”
邹容摸了摸鼻子。
看着这扇距离自己不足两厘米的门，神情冷了下来。
谢昱淮冷眼甩上门，薄唇中挤出一个字：
“滚！”
仿佛只要在半个小时之内不听到什么动静，就立刻带着别人过来‘拆’礼物。
这种事，在弗兰家族并非什么稀罕事。
他并没有走。
依旧站在门口。
况且她又是顾瑾川的妻子。
在家族内部的新仇旧恨之间，若是谢昱淮今天护不住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这里和很多酒色会所一样，乱得很。
再者，就黎舒窈的身段姿色，放眼整个上层圈子也找不出几个。
弗兰麦伦和邹容也是断定了谢昱淮不会碰黎舒窈，才是如此放肆。
……
从谢昱淮带走黎舒窈，一直到现在，已经将近有大半天的时间。
好几个小时下来，里面那两位只是单纯的在一间房间中，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砸了一下。
闷闷的。
而卧室中。
谢昱淮刚一转身，对上的，便是黎舒窈戒备警惕的眼神。
在她下意识想后退时，他直接拽住了她手腕。
被他这么一拉，发尾散开，露出一截脖颈。
说不出的感觉。
他先是在旁边小桌上拿了遥控器，将窗帘关上，才走向黎舒窈。
他目光顿了半秒。
很快挪开视线。
昨天早上顾瑾川在黎舒窈脖子上留下的印子深，现在脖颈右侧仍旧是有一处明显的红。
谢昱淮不经意抬眸，对上的，正是这处吻痕。
谢昱淮无形加大了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将人往自己方向拉近一些。
却又将分寸掌握得很好，除了他握着的那只手腕，没有其他的身体接触。
再次回归到她脸上。
“谢昱淮，你松开！”她挣扎着，面上的排斥浓重。
似乎是刻意不想让旁人听到。
两人离得近，近到谢昱淮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别怕。”
他声音低了不少。
“窈窈，不用怕，我不会碰你。”
说完，他隔了一秒。
男人眸色渐深，明知道该错开目光。
却克制不住地想再多看她一眼。
“弗兰麦伦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今天晚上必须要发生点什么。”
“弗兰家族不像江城那边安全，在这里，时时刻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危险重重。”
似怕她不配合，又说：
说着，他目光落在她唇上。
说出一句让黎舒窈诧异的话。
“——会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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