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教室里。
同学们各自分组，有的在讨论，有的在敲代码。
“……这种模型不能用吧？”
“其实我找到一篇类似的论文。”
“加把劲啊，这次也许能赢了白墨？”
另一边，白墨小组里，吴轻芸和方媛，两个凑在一起，给论文做排版，改格式。她们本想给论文的语句再润色一番，但赫然发现，白墨的语句没什么好润色的！
方媛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当年这家伙，语文也都是满分，作文也都是满分，英语也是满分。
“语言能力不弱。”
通常来讲，大家对理工科学霸的刻板印象，便是语言学科短板。但这种刻板印象，在白墨身上不成立。
他看到张奇人的视野，却见这货验算完毕，整个人呆住，仿佛很不可置信。
听见这货开口，“您……您也是数学界的？”
白墨没有搭理他。
白墨坐在旁边，眉头微皱。
“张奇人这货，不相信我？”
他慵懒倚在椅子靠背，抱着大口袋，撸撸大口袋的胖脖子，大口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但这算怎么回事呢？
他是投资人，张奇人是经理人。
经理人找投资人解决技术难题，这正常么？
便见他又取出一张稿纸，又亮出一个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白墨瞅了一眼。
“哦……这个……好像也有点思路？”
红色的霞光，映照在教室的窗台。
教室里一个个小组，有的进度飞快，此时眉开眼笑。
“今晚不去食堂了，我们去下馆子吧。”
白墨扯扯嘴角，当即再掀开笔记本，劈里啪啦又一顿敲，做简单的推演。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西州市的夕阳，即将落下。
【这真是你们三个学生写出来的？】
【确定没找外援吧？】
【你们学过离散数学了么？】
也有的小组进度被卡住，一下午时间，啥都没弄出来。
“今晚不去食堂了，我刚点了外卖，我们继续加油吧。”
也有的小组，已经完成全部内容，把论文投给老师，惹来老师的惊讶，正不停发消息来询问。
吴轻芸则一如既往，面无表情，戳戳白墨的肩膀。
“审稿老师问你，这道公式哪来的。”
白墨扫了一眼。
【三杠二小节里那道公式，我怎么没查到？哪来的？】
电脑屏幕前，方媛安静坐着，脸有点红。
她什么都没干，躺着就被白墨给带飞了！
修改后的论文，发给审稿老师。
又过了许久，审稿老师才回消息。
【太牛了！】
“这……额，是我自己推出来的。
“需要推导过程么？稍等一下。”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劈里啪啦一顿敲，不多时候，便将这一段补齐。
“等好消息吧！”
大别墅里，落地窗透进绚烂霞光。
张奇人咧嘴笑着，摊开几张皱巴巴的字纸。
【等好消息吧！】
……
“太牛了！”
“老大，今晚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
张奇人愣了片刻。
那位幕后boss，很是帮他解决了一些难题，帮他打通了一些阻碍。
“有这些在，距离破解梦境本源，就剩一步之遥了！”
房门打开，铁塔探进头来。
……
“今晚想吃点什么？”
小轿车车厢里，数学老师陈文泉，握着方向盘，笑容满面，看向副驾的白墨，和他怀里的仙兽。
“额……吃，啤酒和烤鸭！”
铁塔点点头。
“好嘞！”
“老师，您在这附近生活挺久了吧，有啥特色的宝藏店么？”
陈文泉咧嘴一笑。
“有！
白墨和大脑袋面面相觑。
吃什么？
白墨思量片刻。
一路上，离开西州大学，在马路上跑了一段，又拐进一条小路。
老陈只是闲聊日常，白墨则心中古怪……老陈干嘛突然请客吃饭？
白墨怀里的大口袋，则歪着脑袋，在瞅老陈这辆车。时而摸摸空调出风口，时而瞅瞅中控液晶板，时而看看档把。
“有一家卖烤鸭的，我吃了几十年。
“走！”
他一脚油门，便载着白墨，离开停车场，去往烤鸭店。
刷……
不多时候，汽车停下。
老陈带着白墨和大口袋下车，进入一家油腻腻的街边烤鸭小店。
……这车，比狐狸山的车要精致……啊不，要花哨很多！
但跑起来的速度，比不过狐狸山的车！
大口袋一边看，一边学，一边记，把乱七八糟的细节，都记进脑袋里。
白墨啃了一根鸭腿，大口袋啃了一口鸭胸，齐齐愣住。
这……烤的略有点糊不说，味道也太咸了！
却见老陈自己取了一截鸭脖，啃得津津有味。
进去之后，找一张油腻腻的小桌子，坐到油腻腻的小马扎上。
白墨和大口袋对视一眼……这店里环境如此捉急，想必食物的味道和质量，将惊为天人！
他们一直这样想，直到啤酒开瓶，烤鸭上桌。
他对着瓶子，吹了一口啤酒。
咕嘟嘟……
“啧啧啧，当年我和我师弟，喝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啤酒！”
“嘿嘿，这么多年过去了，味道一直没变！
“这是我和我师弟，当年一起吃过的烤鸭店。
“我俩来西州旅游，就住在旁边那家小旅馆，第一次吃的，就是这家店。”
“白墨同学……我……我想咨询一下，你在仙术委员会当专家的待遇是怎样的？有没有定期审查之类的事情，自由程度怎么样……”
白墨恍然！
原来老陈请客吃饭，是想帮他师弟打听一下将来的待遇？
白墨和大口袋，一人一狐，面面相觑，都心中恍然。
难怪这么次的烤鸭，老陈都觉得好吃。原来这厮是有情怀滤镜加成啊！
老陈喝了口酒，凑过身子，压低声音，开始谈正事。
这烤鸭不便宜，质量也杠杠的，金黄酥脆，还配了青瓜丝，甜面酱，鸭架和老鸭汤。
铁塔笑道。
“这是大董的烤鸭，大董西州分店，不便宜呢！”
……
天色已晚，别墅里却灯火通明。
七个中年男人，围在一张餐桌旁，吃着烤鸭，喝着啤酒。
“不……这个不对味儿。
“舍不得放盐，味道太淡了。
“烤的不够火候，缺点焦香味儿。
说着，他自己卷个鸭饼，美美塞进嘴里。
几个中年男人，都吃的眉开眼笑。
唯独张奇人，撇撇嘴，摇摇头。
“好！”
“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去街上吃饭了。”
张奇人咂咂嘴。
“我知道西州市有家特别好的烤鸭店，等投诚之后，我带你们去吃。”
几个中年男人，纷纷点头。
“嗯嗯。”
“我有几个游戏搭子，每天一起打王者农药。算不算牵绊？”
众人都嘿嘿笑起来。
张奇人也笑了。
“其实……你们在正常社会里，还有牵绊么？”
桌上的中年男人们，纷纷摇头。
御兽师孙大宝，搂着六耳猕猴的肩膀，咧嘴笑道。
“只有一位师兄，他带着曾经一起吃过的烤鸭和啤酒，到监狱里探望我。
“他说让我好好改造，蹲完那几年，出狱之后，再去找他。
“他说帮我安排后路。”
“我从小是孤儿。
“后来上学的时候，成绩好，老师同学都喜欢我，和我关系亲近。
“再后来，进了监狱里。老师同学们，就都疏远了。
“但马上，我就能带着重大成果，投诚仙术委员会，回归正常社会。
“马上就能再去找他了！”
餐桌上，一群人都咧嘴笑起来。
餐桌上陷入沉默。张奇人出狱之后不久，便组建了奇人工作室。没听说和那师兄有联系。
张奇人咧嘴一笑。
“我放了他鸽子！出狱之后，我没去找他。
“他带的那只烤鸭……我想了很多年了……”
……
小巷子，无名烤鸭店。
张奇人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操蛋。
“当年他探监带去的烤鸭和啤酒，我没吃到，也没喝到。那些东西不符合规定，带不进监室。
“吃！吃啊！”
白墨抱着大口袋，一人一狐，吃得怀疑人生，怀疑狐生。
“这家老板确实很实在，很舍得下料。
门外夜色苍茫。
玻璃烤鸭吊炉，放射出淡黄色的光。
店内，陈文泉干了三瓶啤酒，已然微醺。
陈文泉看他们吃得差不多，关于专家编制的事情，也都打听清楚，便开口道。
“那我送你们回去……啊……额……我喝酒了！”
陈文泉愣住，满脸通红，尴尬的无地自容。
“尤其是这个盐巴，放得和不要钱一样。”
白墨已经吃饱了，大口袋已经吃齁了。
大口袋决定，还是先别吃了。听说狐狸吃太咸会掉毛。它看看自己的火红色毛发，感觉掉了会不好看。
陈文泉掏出手机，看看时间。
“额……算啦，你们先走吧，我再喝两瓶！”
……
白墨咧嘴一笑。
他早就看出来，老陈今天有点癫癫儿的，似乎有很大的喜事。
“陈老师叫个代驾？”
“陈老师，来的很早啊！”
十几个仙术委员，跟着陈书会长，来到这店里店外，或装扮成厨师，或潜藏到角落，或隐藏去远处制高点。
陈文泉愣了片刻，随即露出笑容。
白墨和大口袋，寒暄几句后，便离开烤鸭店，走入茫茫夜色里。
陈文泉独自吹着啤酒，却见烤鸭店门口，又进来了张教授、吴轻芸和陈书会长！
陈书会长满脸笑容。
陈文泉和张奇人约好，今晚十点，来这家烤鸭店投诚！
陈文泉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四十。距离十点，距离师弟来，还有两小时二十分钟。
……
“张教授，陈会长，吴轻芸同学，快坐！
“你们来的好早啊。
“我们一起等吧。”
嫩滑的布丁吸进嘴里。
“真好吃，比那齁死人的烤鸭强多了。”
到现在，白墨已经回过味儿来……那烤鸭，一定是卖不出去，怕坏，所以多加盐延长保存时间。但多加盐，又更齁，更卖不出去。那玩意儿恶性循环了！
狐狸山的早饭时间，已经过去了。
白墨坐在青铜大殿的桌案后面，吃着一碗食堂留的豆奶布丁。
吸溜……
西州市的夜空，突然变色。
乌云聚，凉风起，暴雨落。
哗啦啦……
一边捧着铜碗吃布丁，白墨的视野，去到张奇人那边。
“我们狐狸山的投资，是不是要出成果了？”
……
……
别墅里，金碧辉煌的豪华卧室。
孙大宝捧着手机，正高强度操作。
雨声中，雨帘接连天地，模糊了夜色。
烤鸭店里，陈文泉看向门外大雨，皱皱眉头。
“这……该不会影响投诚吧……”
闪现进去敌人队形里面了！
大招……没开出来，被集火秒了。
六耳耷拉着耳朵，顿时满脸委屈。
“开团开团开团！闪现进去开大！”
旁边的六耳，亦捧着手机，和孙大宝打配合。
“吱吱吱！”
孙大宝立刻回骂。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小学生！
“你妈的……”
游戏语音频道里，立刻传来骂声。
“妈的小学生，会不会玩啊！”
有人敢骂六耳？
“那几个废物，操作太垃圾了。妈个比的，一个角色三个技能，就这，他们都操作不明白！”
说到这，孙大宝突然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你说，我们这些人，像不像游戏角色？
激烈的对喷中，水晶爆炸，游戏结束。
孙大宝和六耳，躺在床上，肩并肩，一人一猴，两脸郁闷。
“输了真不怪我们。
……
别墅最大的房间里。
台灯之下，张奇人伏案推演。
“现世是一场游戏，我们是游戏角色，古仙是我们背后的操作者。
“嘿嘿嘿，你说是不是挺像的？”
六耳测过脸，看看孙大宝，露出古怪的眼神……这确实很像一场游戏，他们也确实像游戏角色。但六耳不理解，身为“角色”，孙大宝为什么能笑得出来呢？
刷刷刷……
他的笔迹飞快落下，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又一行。
突然，他停住笔。皱皱眉头，摸摸自己的脑袋。
“再快点！
“就要到最后的步骤了！
“推完之后，就去烤鸭店找师兄！”
窗外雷声隆隆。
雨水越下越大。
张奇人抬起头，突然察觉，雨水的颜色，好像不太对？
“这……这也太难了……”
但这一部分，牵扯到阵法相关的知识太多，又不能找那位求助，他只能硬着头皮写！
轰隆……
雨声狂暴。
但那雨水，竟然是血红色的？
哗啦啦……
他站起身，关闭房间里的灯。
再看向落地窗，看向外面夜色里密织的雨幕。
这段写的有点费劲。希望大家喜欢这种调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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