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昏迷了二十多天……这可……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关于八重樱现在的情况……这一切都要从德莉莎那次圣痕暴走讲起……”铿惑叹了口气，从病床上坐直了身体，把枕头垫在身后。<br/> 看起来就像一个临终前的幕后黑手向主角们坦白一切内幕一样。<br/> “当时你们三人的意识被困在圣痕空间里，而我则被暴走的德莉莎追杀，最后被她抓住，并且试图侵入我的意识中将我也变成崩坏的傀儡，但我在那场意志的交锋中险胜，净化了八重樱被崩坏侵蚀的意识，但也因为这个，醒来后八重樱的灵魂就附在了我的身上……”<br/> 铿惑半真半假地讲述着故事，旁边的三人听得聚精会神，只有小八重樱还在坚定不移地试图往琪亚娜怀里钻，而琪亚娜则会把她拎起来塞到铿惑怀里，然后小八重樱再手脚并用地从铿惑怀里爬出来，继续坚定不移地往琪亚娜怀里钻，循环往复。<br/> 好像找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游戏一样。<br/> “……当时我和德莉莎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一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二则是当时我们也不明白这件事的原理是什么，所以就编了个【式神】的说法暂时糊弄过去，然后等把这个现象研究清楚之后再跟你们说清楚的……”<br/> “可是为什么舰长当时不直言这些事呢？我们当初可是因为这件事困惑了好久……”芽衣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对对方隐瞒这件事的真相感到有些不满，“明明就算说了真相也没什么问题吧……”<br/> “舰长要树立无所不知的师者威严，所以隐瞒。”布洛尼亚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补刀，“放弃吧，舰长不可能有威严这种东西的。”<br/> “……”铿惑憋了半天，发现布洛尼亚这个说法确实更加理由充足，因此他也没有反驳布洛尼亚，只是他也没有发现，她们此时对他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舰长】，而不是以前的【铿老师】，“然后在我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好像进入了圣痕空间……”<br/> “圣痕空间？”芽衣着实震惊了一下，“可是当初……当初那个圣痕空间不是已经完全崩解了吗？连学园长背后的圣痕都消失了……”<br/> “对啊，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铿惑摊了摊手，不着痕迹地在背后的枕头上蹭了蹭痒，“但是根据你们在圣痕暴走事件后的工作报告上总结出的特点来看，我之前昏迷中所经历的那个梦境完美地符合了圣痕空间的一切特性……而且如果不这么解释，单单把那个梦境看成一个梦境的话……”<br/> 铿惑看了看兴致勃勃地扒着琪亚娜的胳膊往她身上爬的小八重樱，叹了口气：“实在没法解释八重樱现在的状态。”<br/> 挂在琪亚娜身上的小八重樱听到铿惑在说自己的名字，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爸爸叫我？”<br/> “……没有，你继续玩……”铿惑把脸转向一边。<br/> “……”一直都一言不发，专心和小八重樱搏斗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的琪亚娜双眼投射出犹如实质般的杀气，似乎要将铿惑的厚脸皮洞穿。<br/> “她知道我在梦境……或者说圣痕空间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而且她好像失去了很多记忆，连洗手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我说厕所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铿惑有些头疼地说道，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实在超出常理，谜团重重，这让喜欢把所有真相都握在手里的铿惑感到十分不舒服。<br/> 和【妈妈】纠缠了半天都未能得偿所愿的小八重樱好像有些丧气，再一次被琪亚娜塞回铿惑怀里之后干脆就一点点蹭到了铿惑的被子里，坐在铿惑的身上，学着铿惑的样子把下半身藏在被子里，然后又看了看铿惑双手摆着的位置，有样学样地摆出了一样的姿势，然后回过头看了看铿惑的脸，再转回正面，完全模仿着铿惑的样子摆好自己，上半身往后一仰，靠在铿惑的胸前。<br/> 看着跟摆在一起的俄罗斯套娃似的。<br/> 铿惑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小八重樱好像比以前轻了很多，如果以前小八重樱在他肚子上蹦蹦跳跳还会让他有点疼的话，现在的小八重樱感觉就跟一本书差不多重。<br/> “重点呢？舰长还没讲为什么小八重樱会管琪亚娜叫妈妈呢？”芽衣催促铿惑继续讲解，眼神中满是八卦的光辉。<br/> 布洛尼亚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br/> “……这个嘛……”铿惑顿时汗如雨下，“当时我在圣痕空间中醒来以后，被八重樱追着砍……并不是这个小八重樱，当时我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小八重樱是后来才出现的……”<br/> “等等，有点乱，我梳理一下……”铿惑扶住了自己的脑门，“当时我醒来之后，被路过的成年版八重樱带回了八重神社，然后说我身上有幽魂附体，要给我举行驱魔仪式，但是常规的仪式不起作用，所以她就信誓旦旦地拔出了一把刀，说那把刀是善良之刀砍不死人，只会对灵体造成伤害……然后我就被她砍了……”<br/> “而砍完之后，这个小八重樱就从空气里‘噗’地掉出来了，就像以前八重樱离开我身边一定范围后就会自动传送回来一样……总之就是‘噗’地一声从空气里掉出来了……”<br/> “我觉得铿老师关注的重点有些不对，为什么重点放在噗的一声掉出来了呢？重点难道不是有两个八重樱吗？”芽衣对铿惑的说辞有些怀疑。<br/> “因为‘噗’的一下显得很萌啊！”铿惑振振有词，理直气壮。<br/> 小八重樱好像听明白了铿惑是在夸她，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就阳光了起来，转过身，手脚并用地爬到铿惑脸上，用力蹭了蹭。<br/> “……您继续说……”芽衣低下头，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突然间就明白她就不该对铿惑抱有什么正常的期望。<br/> “至于为什么有两个八重樱我也不明白，但是小八重樱出来的时候我正好说了句坑爹，她就以为我是她爸爸了……然后我们就回神社，她要我留宿，我这么正直的人自然不会答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事有悖我的道德自律，所以我果断地拒绝了……”<br/> 琪亚娜的脸色好像好看了一些，但是除了小八重樱没有人注意到。<br/> “对了，舰长刚才说八重樱失忆了是怎么回事？她明明都认得琪亚娜和你……”芽衣兴致勃勃地问道。<br/> 琪亚娜十分尴尬地摇晃着芽衣的胳膊，好像在表达自己对对方行为的不满：“她不是！她叫我的是……”<br/> 琪亚娜的脸色再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眼看着她的头顶就要冒出水蒸气的铿惑赶在琪亚娜恼羞成怒之前替她把话说完：“小八重樱是认不得琪亚娜的，那是因为一些误会，她在圣痕空间里误以为我是她爸爸以后，问我她妈妈去哪了，长什么样子，然后我不回答，她就问我妈妈头发是什么颜色的，等到她挨个颜色问，问到白头发的时候我受不了了就随口应了一声，醒了之后她看见琪亚娜就以为她是妈妈了……”<br/> “哦……这样的吗……”芽衣若有所思，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解释完之后觉得好无聊……”<br/> “芽衣！！”琪亚娜玩命地摇晃着芽衣，脸上的窘迫之色哪怕是小八重樱都看得懂，“我都说了我跟这个坑货没关系的！！全都是这个坑货的错！！全是他的错！！”<br/> “那八重樱现在还记得多少呢？”芽衣慢慢躬下腰，与八重樱保持平视，“你还认得我吗？”<br/> 八重樱困惑地咬着手指甲，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br/> “我说了，她谁都记不得了，她见了我还叫爸爸来着，放以前别说主动叫，就是我唱首歌她都要……”铿惑叹了口气，但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小八重樱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br/> “皮卡丘！”<br/> “啊？”芽衣的脸色很明显地尴尬了起来，她很明显没有理解小八重樱话语中的意思。<br/> 铿惑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黄豆大小冷汗。<br/> 他以前确实在心里吐槽过芽衣是人形皮卡丘来着……可是小八重樱怎么知道？难道……不对！现在得先把这个给圆过去！要不然自己可能就要横尸于当场了！<br/> “大概是因为你和皮卡丘一样可爱吧……”铿惑顾左右而言他。<br/> “芽衣是我的！你想都别想！”听到铿惑的话，琪亚娜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抱住了身边的芽衣，冲着铿惑恶狠狠地说道，眉宇间尽是浓浓的威胁之意，“你想尝尝本小姐的托马斯炸弹摔吗！！”<br/> 站在芽衣身边的布洛尼亚也凑近了一些，微微低头，用平静的目光盯着小八重樱，问道：“那布洛尼亚呢，你记得布洛尼亚吗？”<br/> 小八重樱这次的反应快了很多，在铿惑捂住她的嘴之前就已经叫了出来：“刚大m唔唔唔……”<br/> 铿惑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br/> 但好在布洛尼亚的特点就是无论她内心有多波涛汹涌，她的脸也像扑克牌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布洛尼亚并没有对八重樱的话产生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指了指琪亚娜：“那她呢？”<br/> “妈妈！”八重樱掰开了铿惑的手指，露出一条小缝，从小缝里回答道。<br/> “那他呢？”<br/> “爸爸！”<br/> 铿惑立刻就意识到了“不能让八重樱继续说下去否则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件事，立刻把话题拐回正轨：“然后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那里是不是圣痕空间的行为，在验证了那里就是圣痕空间之后就睡觉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现实，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br/> “不！我们不知道！”扒在门口偷听的一众小护士的双眼放出如同饿狼般如饥似渴的绿油油的光，“请务必告诉我们您醒来之后发生了什么！”<br/> “……你们都给我工作去啊！！”<br/> “我们就是在工作啊！我们在观察病人醒来之后的状况！”领头的有着粉色短发的小护士逻辑清晰地回答道，她头顶探出的另外几个小护士的小脑袋也频率一致地点着头，“您快说快说。”<br/> “你们是来给他做身体检查的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琪亚娜叹了口气，“你们先进来给他做身体检查吧，这些事等检查完了再说。”<br/> 一众小护士像是得到了皇上恩准一样呼啦啦地冲了进来，顿时整个病房人满为患，所有挤到铿惑身边的护士都不约而同地向铿惑伸出了关切的双臂……<br/> 抢夺着挂在铿惑身上的小八重樱。<br/> “舰长我们先帮你拿孩子……”那个粉色头发的小护士满眼放光地说道。<br/> 铿惑下意识地把小八重樱搂在怀里，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们干嘛！吓到她了！”<br/> 小八重樱好像是想起了刚才被【大怪兽】抓走时的场景，大大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涟涟的水光，紧紧地抓着铿惑不肯松手。<br/> “唔……”所有的小护士都整齐划一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副要心脏骤停的样子。<br/> ……<br/> 两个护士在采集数据，给铿惑测量血压等身体数值。<br/> 剩下的十几个小护士把小八重樱带到隔壁病房，叽叽喳喳地询问问题的声音隔着墙都能听见。<br/> 琪亚娜因为担心八重樱乱说话，刚才跑到隔壁病房去看着她了。<br/> 此时芽衣和布洛尼亚正在嘀嘀咕咕：“布洛尼亚，你知道琪亚娜酱和舰长究竟是不是那种关系吗？”<br/> “准确的时间无法推测，但布洛尼亚认为从很早以前就是了。”布洛尼亚神色冷静，“他们一起打游戏，偷偷干一些以为我们不知道的暗中交易，再加上舰长只有在琪亚娜做唤醒程序的时候脑电波波峰才会出现波动，布洛尼亚推测他们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br/> “天啊我竟然都不知道，琪亚娜酱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芽衣有些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还一直担心琪亚娜酱的性取向万一真的有问题该怎么办……难道是我瞎担心了吗？”<br/> “从结果上来看，芽衣姐姐白担心了。”布洛尼亚十分冷静地回答道。<br/> 没有人看到她身后的重装小兔正在手舞足蹈。<br/> “真的是……太好了……原来琪亚娜酱还是喜欢男生的……”芽衣有些感动地擦着自己的眼泪，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从她的心头涌起，“明明在长空市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到了学园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成天嚷嚷着要我嫁给她还说要喝什么什么汁……我一直都担心琪亚娜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对生人又那么孤僻，我还怕她没有其它的好朋友怎么办才好……”<br/> ·<br/> 芽衣其实一直都很担心琪亚娜的性取向。芽衣在长空市认识琪亚娜的时候，琪亚娜还很正常。虽然当时她对于芽衣有些亲昵，但还在女孩子关系好的范围之内，可是到了这所学园之后就变本加厉了……<br/> 芽衣在千羽学园见过很多……百合。<br/> 所以按照她的经验来看，真正的喜欢同性的女生没有一个是像琪亚娜这个样子的。<br/> 她们不会很直接地说XXX是我老婆，也不会把嫁我这种话挂在嘴边上，因为在她们的心里，作为同性进行交往最后结婚是一件很庄重而正常的事情。就像追女生的男生不会上来就向对方求婚一样，追女生的女生也不会随便使用这种在同性朋友间开玩笑和表示亲昵的语句，因为在求爱之时说这些话显得很轻薄，很少有百合少女会用这样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心意。<br/> 因此，真正的百合从不像琪亚娜那样大大咧咧地在恋人身上蹭来蹭去，也不会一天到晚说要对方嫁给她。<br/> 真正的百合见到喜欢的人会脸红，手足无措，说话细声细气，生怕自己哪一点不好让自己喜欢的人讨厌自己。<br/> 也有的百合很男孩子气，但这种百合少女也不会像琪亚娜这样大胆无比地说要喝……<br/> 而琪亚娜和芽衣……在芽衣自己看来更像是关系特别好的闺蜜，下课会一起手牵手去洗手间的那种，虽然琪亚娜总是很调皮地说一些很大胆的话，但绝不是像学园里那些百合们甜甜蜜蜜地坐在树下分享同一块三明治的类型。<br/> 但是……凡事都有个度，自从琪亚娜来到学园里以后，这种奇怪的口癖或者说爱好就变本加厉，甚至让一直坚信琪亚娜只是调皮喜欢捉弄人的芽衣都一度有了动摇，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br/> 可是……如果舰长和琪亚娜确实有问题的话，那这种猜想也就不攻自破了。<br/> ·<br/> “……”布洛尼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笨蛋也会孤僻吗。”<br/> “对啊！你没有发现吗，其实琪亚娜只和我们几个常来往的人才有话说，对其它同学虽然看起来也很热情，但都是都聊不了几句就匆匆结束话题的样子……”芽衣歪着头，点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回想着，“琪亚娜酱总是很想帮助其他人，但是如果对方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的话就有些兴趣乏乏……怎么说呢……”<br/> “她对陌生人的热情是建立在她被对方所需要的前提上的。”布洛尼亚做出了总结。<br/> “嗯对对对！诶不对，我们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来着……你觉得琪亚娜酱会不会喜欢舰长啊？”芽衣和布洛尼亚说着悄悄话。<br/> “情报不足，无法分析，但就目前所采集到的数据来看，两人有猫腻的可能性在80%以上。”布洛尼亚毫不犹豫地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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