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霍华德视线在那枚戒指上停了几秒，忽然低笑了声。
“以宁的东西，去留当然只有以宁才能决定。”
“还给她。”
他不着急，也不想一口气把小姑娘逼至极限。
江以宁，究竟是不一样的，他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早就知道她心里位置被人占着，在华国浪费这么多时间，做了这么多事，他不就是想要一个心甘情愿么？
这次已经逼着她走了这么一大步，再逼一步，那他永远就跟心甘情愿无缘了。
最后那一步，当然要留到最后才走。
他还有时间和机会。
就好像戒指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只差直接开口说一句“霍华德人脏，摸过的东西也脏”。
不急。
江以宁接回戒指，捧在手心里，静静地看了一眼后，忽然揪起衣摆，低着头仔细擦拭起来。
约翰·霍华德直接笑出了声，饶有兴味地追问：
“江小姐，如果我刚才要求你把戒指扔掉，你是扔还是不扔呢？”
里里外外都擦上好几遍，这才重新挂回自己脖子，把戒只藏回衣服里。
旁边几个霍华德人眼睁睁看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气。
约翰·霍华德挑眉。
“你刚才那么随意地问，我还以为你无所谓呢？”
江以宁淡淡道：
“当然不扔。”
“你们的要求，要是过了我的底线，我也没必要跟你们走。”
约翰·霍华德跟小姑娘经过几轮的嘴上交锋，已经产生了瘾。
江以宁抬起眸子，整个人显得格外冷静。
“试探底线罢了。”
江以宁冷冷地挑衅：
“你可以现在就试一试，正好也验证一下，你们能不能从我身上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也好早点结束任务。”
听她这么说，便忍不住想要压她一头，胜她一次，提醒道：
“你人还在我们手里。”
先不说里斯对这小家伙宠到了极致，他也不可能随便就赌上去。
万一小家伙真有办法，那他不就成了大罪人？
约翰·霍华德跟她对视数秒，竟然看不出来，她到底只是强弩之末，还是真的有应对之策。
不管怎么样，试是不可能试的。
“行行行，我认输还不行吗？”
大概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有发现，他的腔调里多了一抹不难察觉的纵容。
先把人带回去，进了他的地界，他多的是让所有人都谐大欢喜的办法。
约翰·霍华德向来能屈能伸，当即举手投降：
伊蕾娜·布朗在原地踌躇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哀求般喊了一声。
“里斯……”
“上船吧。”
一行人准备登船。
不管她这话原意是什么，听在伊蕾娜耳里，就是最恶毒的嘲笑和诅咒。
里斯·霍华德看向江以宁，几秒之后，笑了。
霍华德人都没有理会她，倒是江以宁停住了脚步，回头。
“布朗小姐怎么不一起上船。”
她冷硬开口：
“哦，好啊，我正担心去了不熟的地方，又没有认识的佣人，会不习惯。”
“我把她给你吧？你想用就用，不想用把她扔了，或者遣返回来，都行。”
明明是江以宁先挑的事，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反倒变得更冷。
比如，他有多么了解她。
他看得出来，小姑娘三番两次拿伊蕾娜挑事，既有报复之意，也有挑拨离间之意。
里斯将小姑娘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情极好。
看吧，只要相处时间多了，她总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一条人命而已。
里斯转头，瞥了伊蕾娜一眼。
偏偏她又不愿意担起人命的责任，不然，只要她一句，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既然她有玩兴，那就把人带上，他也不需要她担任何她不想担的责任。
如果说，以前对江以宁只是厌恶和嫉妒，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恨。
痛恨。
“听见就跟上。”
伊蕾娜紧握双拳，只觉漫天的屈辱感瞬间袭遍了全身。
因愤怒而怒张的鼻翼开开合合，眸子里的恨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然而，谁也没有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简短的几句对答后，一行人又重新迈开了脚步，谁也没在意她有没有跟上去。
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痛恨到这个地步！
她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着，一张漂亮张扬的小脸，此刻气得一片煞白。
……早前三年前，霍华德找到江以宁的消息那一瞬，她就已经被抛弃了。
前面的人已经有一半人上了登船梯。
因为里斯不需要她了，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她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天之娇女。
她只是输了一次。
不能就说明，她比江以宁差！
伊蕾娜咬了咬牙，迈步追了上去。
不。
江以宁站在甲板边，望着融入夜色，很快就模糊不清的码头。
虽然决定是自己做的，但是……情绪怎么也提不起来。
她不是江以宁的后备！
等一行人全部上了船后，登船梯慢慢地收缩，船也渐渐地离岸。
她总是这么任性。
两年前，回明家是这样，两年前的今天，还是这样。
她一只手按在胸口，隔着衣服摸着戒指的轮廓。
阿沉，叔伯婶婶，和几个哥哥，大概又得气炸了。
“以宁，外面冷，回船舱吧。”
耳边传来一道不合时适的声音。
真是坏透了。
五月的承诺怕是守了不了，但她可以尽量赶上七月的……
“我的好弟弟哟，咱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呢！她还真的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啊！你猜猜，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阻止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约翰·霍华德忍不住连连啧舌。
江以宁收回视线，转身朝船舱方向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男人。
“她去过小偷家，应该知道我们想要的是她的基因吧？基因这东西吧，毁是能毁得掉，但毁掉自己的基因，对她来说，跟自杀有区别吗？我真的好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以为你想要的是她的爱，才这么笃定？”
说着，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也被这个说话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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