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仙雾缭绕。
小仙娥谄媚的拉着身侧少女的手摇晃，满脸祈求：“好妹妹，明日让我去九重天当值可好？”
“我那儿有件凤羽流仙裙，待会给妹妹送过去如何？”
圆脸少女听得凤羽流仙裙眼眸微亮：“你从哪得来这般好东西？”
小仙娥抿着唇偷笑：“上回凤族那对龙子凤女生辰，恰巧我被派过去帮忙。凤族赏赐的，当真是流光溢彩，美的惊人。”
圆脸少女犹豫一瞬便笑着点头。
顿了顿又道：“九重天那位可不是咱们能肖想的，你清醒些。”
“咱们能上九重天伺候，已是幸运至极，可不敢生出妄念。”
能从凡间或是灵界飞升而来的修士，大多有真本事，最低也在三四重天。
小仙娥撇撇嘴：“你放心，我哪敢肖想祂。”仙娥的目光透着几分仰慕和崇敬。
神界并不全是神灵，神界共分为九重天，一二重皆是身负灵根的修士。
他们大多是神界本土居民。
帝君清隽俊秀又手握三界大权，看着便是端方君子模样，三界不知有多少女仙倾慕他呢。
“只不过，帝君如此清冷孤傲之人，竟在凡间有那么个发妻。饶是让她一个肉体凡胎的占了这天大气运。”
帝君便是神界的定海神针，谁都肖想不得。
“这四海八荒，倾慕帝君的女仙无数，哪里轮得上我。”
小仙娥当即脸色一变：“我也就是与你相熟，才背地里吐露两句。哪敢在帝君面前胡来。”
“好妹妹，我再不敢了。”
“听说她在凡间即将寿元将近，帝君只怕有意带她上界呢。”
圆脸少女目光一沉：“你若想这有的没的，我可不敢将差事让给你。凭白受牵连，害了我自己。”
也就最近，听说他在人间的发妻寿元将近。
九重天那清冷之地，才多了几分暖色。
“便是能见帝君一眼，便足矣。你让我去吧……”
要知道，帝君最是恪守规矩。这些年他所居的九重天，侍奉的皆是男子，从未有仙娥踏足。
圆脸丫鬟受不得她这般模样，再三叮嘱才将差事换给她。
第二日，小仙娥踏上守卫森严的九重天时，瞧见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想来，便是为发妻准备。
那泼天的富贵，竟让一个凡人得了，当真令人咬碎大牙。
“小心些，这奇花异草养的艰难，可别磕磕绊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布置寝殿。”
原先的肃穆之地，总带着几分威严感。
如今，四处竟点缀着不一样的亮色。
小仙娥眼皮一跳，脑子里出现一道匪夷所思的猜想。
这，竟是帝君亲手雕刻吗？
小仙娥有些愣神，随着众人入了寝殿。
寝殿原本空荡荡的，一丝杂物也无，入目一副冰冷模样。如今已经布置得颇显温馨，桌面上，甚至还放置着一只木鸟。
旁人却只皱眉看她一眼，便默默挪开，并不搭话。
她吸了口气，有些恼怒却也害怕，便只得埋头苦干。
帝君那双主宰三界的手，竟也会做这种粗活儿？
“咱们帝君，当真要迎凡间的妻子上界？诸神竟也同意？”她没忍住与旁人蛐蛐。
“是。”众人低垂着头异口同声道。
帝君不可直视，小仙娥只能红着眼偷偷看去。
她正待去拿角落的锦盒，却听身侧传来声音：“帝君。”
脚步逐渐临近，只见那双脚停留在自己面前。跃过自己，抱起锦盒：“此处由我亲自准备，你们出去吧。”
她在凡间的妻子，穿着嫁衣送他最后一程。既是婚礼，也是丧礼。
难道竟是真的？
只见帝君打开锦盒，细细的摩挲其中之物，瞧着有些褪色，似乎是一件红色的喜服。
传闻，帝君是穿着喜服入棺的。
正如小仙娥所猜想，诸神反应极其强烈。
“帝君，历劫是历劫，此事怎可混为一谈？”
殿门在小仙娥眼前关闭，陆砚书并不曾在意侍女的想法，亦不在乎所有人的想法。
他轻轻摩挲着喜服，低声呢喃：“阿窈，我终于能带你回家了。”
“您乃三界之君，您所娶之人必当为神界助力，必为三界声名赫赫之人。方能显三界威名啊。”
“她不过是您历劫所遇之人，说白了，不过与工具人一般。”
“既然前世已死，那一切因果便就此斩断，再无瓜葛。”
“小神知晓您心善，为她丧礼出嫁而愧疚，但她如何配得上这这……这后位！！”
“自古以来，就不曾有过迎娶历劫之人的。您这情劫，那到底是过，还是没过呢？”诸神如何能接受一毫无根基的凡人为后。
陆砚书听得众人接连反驳，眉宇间并无一丝不悦。
“哪里配得上这三界至高无上的位置。”
“帝君，三思呐！”
却笑的令人心惊。
“神界……”
只轻声道：“好一通必为神界助力，必为三界声名赫赫之人。”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他神色冷漠的看着众人，看着看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就连他的妻子之位，也要成为笼络人心的手段。
“我为神界奉献还不够，就连妻子，都要遵循你们的意思对吗？”
“谁对神界有力，便娶谁？”
“这三界倾慕您的神女无数，怎就看上个凡人。”
陆砚书站起身，神色不曾有一丝动容。
这话众人可不敢承认，便是心中所想，也不敢当众承认。否则，岂不是堕了神的光明。
“帝君，凡女如何配得上您呢……”
诸神顿时大急：“帝君，帝君，您去凡间咱们不拦。可今日去不得啊！！”
“昆仑山那宝贝疙瘩回来，要先去昆仑道贺！”
“凡人尚且有一颗真心，你们呢？”说完便拂袖而去。
飘荡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本君要去凡间迎她回家，不必寻我。”
而此刻的陆砚书，早已蹲在陆府门外，眼神期待的看着他的妻子。
可殿外早已没有半分踪迹，诸神却毫无办法。
“帝君……”
下葬那一日，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抱着灵位，跌跌撞撞脸色苍白的走在棺材前，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为神界争了一辈子，或许，也该为自己争一争。
为她，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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