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父是皇帝 第2章 京中来人 第3章 御前侍卫 第4章 牙行 第5章 拐子 顾跛子,四十岁,职业是拐子。 “顾跛子”显然是外号。 他年轻时,某次拐一女童被发现,挨了顿毒打,致一腿残废。 然其恶性难改,犹操旧业。 他最得意的事是,七年前的元宵节,于苏州拐得一出自当地乡宦甄家的女童,精心调理七年后,此女出挑得极标致,且知书达礼,哪怕开价八百两银子,也不愁没人买。 顾跛子却不甘心凭这丫头只挣八百两银子。 他已有阴谋,打算先将这丫头卖与一家,找个借口,先收银不交人,再将这丫头偷卖与另一家,如此,他便可卷了两家的银子逃往他省,能凭这丫头挣一千六百两银子了。 让顾跛子郁闷的是,今日,牙行的王茂安突然找上门,王茂安仔细瞧了瞧苏州丫头,又盘问了几句,说或许要将这丫头买下。 顾跛子可不敢对牙行王家弄鬼耍诈,对王家弄鬼耍诈也多半不成的。 顾跛子知道,王家虽是做牙行生意的,也是人牙子,却素重规矩,应不至强夺苏州丫头。 可若王家果真要买这丫头,他的阴谋岂不就泡汤了?岂不就只能凭这丫头挣八百两银子了? 思来想去,顾跛子决定,带着苏州丫头,逃往扬州,扬州的丫头买卖比江宁更兴盛,到了扬州也能凭这丫头挣到一千六百两银子。 于是,顾跛子雇了一辆骡车,正在赁屋中搬行李使物,门外却传来王茂安冷冷的声音:“顾跛子,你急忙急火地搬家,要去哪啊?” 顾跛子抬头看向王茂安,发现王茂安身后跟着两个年富力壮的侍从。 顾跛子不禁打了个激灵,暗自叫苦,王茂安半个时辰前才来察看苏州丫头的,这么快竟又上门了。 糟糕,想逃都逃不成了! 顾跛子挤着笑脸,对王茂安恭声道:“回王三爷,我在麒麟门内新赁了一所房舍,正要迁过去呢,王三爷再临有何贵干?” “哦,是吗?”王茂安淡然一笑,却是笑里藏刀,“我还以为,你是见我王家要买你拐来的丫头,你不愿卖与我王家,要带着丫头逃离江宁呢。” 顾跛子心内惧怕,却依然陪笑道:“哪能呢,王三爷要买我的丫头,可是我行了大运,谁不知王老爷与王三爷是尊贵之人,又素重规矩的,八百两银子于王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既然逃不成了,顾跛子遂指望王家能以八百两银子来买苏州丫头,别砍价,更别强夺。 王茂安懒得与这厮废话,再次淡然一笑地说道:“我家老爷要见你,走吧,领着那丫头,这便随我去见。” 顾跛子再次暗自叫苦。 …… …… 王典坐在书房中吃茶,身前站着王茂安、顾跛子,以及容貌极标致的苏州丫头。 王典已通过问话,确认了这苏州丫头是个知书达礼的,让他甚是满意,容貌也让他甚是满意。 王典一面呷茶一面反复打量苏州丫头,越看越喜爱,心中感叹:“顾跛子倒是拐了个极好的丫头,若非此次要用这丫头讨好姜念、贺赟,我便会将这丫头留下,再调理二三年,可赏给我的贞儿为妾了。” “这丫头我买了。”王典对顾跛子说道,放下茶杯,看向王茂安,“取四百两银子给他。” 顾跛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道:“王老爷,我这丫头卖八百两银子的。” 王典“哼”了一声:“我本想给你八百两的,可你得知我王家意欲买这丫头,竟要带她逃离,莫非是鄙夷我王家,以为我们不会出八百两?或是以为我们会强夺?” 顾跛子满脸苦色:“王老爷误会了,小的岂敢!小的已与王三爷陈明,小的并非要逃,只是在麒麟门内新赁了房舍,要迁过去,您老要买我的丫头,是我行了大运,您老与王三爷都是尊贵之人,又素重规矩,八百两银子于您老不过九牛一毛。” 王典目光如炬,逼视顾跛子:“休要诳我!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当我摸不透你的鬼心思?你分明要逃!或是鄙夷我王家,或是另有企图!我懒得盘根究底的,四百两银子,这丫头我买了,你若不应,那便二百两,再不应,拿你去官府!别忘了这丫头是你拐来的,官府问罪,你受得起?” 顾跛子闻言面色泛白,既因恼怒,也因惧怕。 却是不敢反抗,知道反抗有害无益。 呵,他本图谋凭苏州丫头挣一千六百两银子,结果只卖了四百两银子。 翻倍不成,反而折半了! …… …… 今日姜念如常受业于西席房庭训。 午时,课业既毕。 姜念对房庭训道:“大后日学生要迁往都中,不能再承先生之教,明日先生再来,便是最后一次为学生授业了。” 房庭训讶然:“哦?竟有此事?为何遽然迁往都中?” 姜念道:“此事不便言明的,望先生鉴谅。” 房庭训点了点头,他也知姜念身世神秘,猜测此事可能与姜念的父亲有关,既然姜念说不便言明,他亦不便深究。 姜念道:“向蒙先生训教之恩,特备谢礼以敬先生,望先生笑纳,以遂学生图报之心。”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贺赟。 贺赟会意,将一个包裹递向房庭训,微笑道:“房先生,包里有一百两银子,请务必笑纳。” 房庭训欣然接受了包裹,笑道:“天缘凑巧,昨日我闻,今上已下旨特开登极恩科,礼部遵旨议定,于今年四月举行乡试,九月举行会试,十月举行殿试,我欲赴京应会试。” 新帝践阼,特开登极恩科,此属常理。 姜念道:“既如此,先生可愿与学生同路而往?” 这个时代很重礼数,学生理当尊敬老师,此亦规矩。 房庭训稍顿道:“你迁居都中,想来有许多行李使物要搬运的,我不欲为你添扰。况且,江宁有诸事须我料理,我过一月再赴京,届时会与几个本地举人同行。” 房庭训紧接着道:“你进京后居于何处?可将住址给我,待我进京,必往探视。届时若你尚须西席,我可一面备考一面继续为你授业。” 房庭训的家境不富裕,曾三次进京考会试也耗费了不少钱财,又有一家子人靠他养活。 他授业姜念,收入不菲,今日更是厚赠他百两银子的谢礼。 他舍不得这份优渥的工作。 而且,他猜测此次是都中某位贵人召姜念进京,且可能是姜念的父亲,若如此,他进京后继续做姜念的西席,或有利于他的前途。 姜念却道:“学生尚未知进京后居于何处。” 这是实话,泰顺帝召姜念进京,尚未安排住处,只是让任辟疆传话,贺赟进京后去找忠怡亲王,忠怡亲王会为姜念安排住处。 房庭训又稍顿道:“我约莫三月底至京,若无变故,会居于法源寺东侧的上江两邑会馆,你可于四月初遣人至上江两邑会馆寻我,纵届时我不居于上江两邑会馆,亦必留住址于会馆,供你来寻。” 第6章 是香菱啊 今早,贺赟去了王典家,提出买奴仆之事。 下午,王典就来到了姜念家,王茂安陪同,领着准备好的六个奴仆,其中包括了苏州丫头。 姜念正在后院习武,确切地说,是在练刀,只见一把寒气逼人的短柄大刀在他手中翻飞劈斩,刀影重重,令人眼花缭乱。 作为武教头的贺赟,站在一旁指导。 得知王典来了且送来六个奴仆,贺赟将王典一行人领到书房与姜念相见。 “念哥儿好!” 年过五十的王典对年仅十五的姜念笑脸以待,恭声问候。 “见过王老爷,见过王三爷。” 姜念客气地回礼,随即察看起了六个奴仆。 六个奴仆中,除了苏州丫头,有董良一家四口,其中,董良可为马夫,其妻可为厨娘,十几岁的儿子可为小厮,小女儿可为小丫鬟,另有一个二十二岁的壮汉,名叫蒙雄的,可为护卫。 董良一家四口是因灾荒逃难到江宁的。 蒙雄则是王家豢养了好几年的侍从,父母双亡,也未娶妻,为人忠勇。 此次王典亲自挑了蒙雄送来,为了讨好姜念、贺赟。 姜念一面审视奴仆一面听王茂安详细介绍,感到满意。 这时,他的目光看向了苏州丫头,只见这丫头生得极标致,玉面皎皎,秀眉弯弯,尤惹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中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痣。 当姜念看到那一点胭脂痣,心中登时起疑:“莫非是香菱?” 原著中写到,香菱眉心中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痣! 这一点胭脂痣乃是天生。 心中起疑的姜念,对王茂安问道:“这丫头是何来历?” 不待王茂安开口,王典笑道:“此事我与念哥儿细说,且请屏退众人。” 姜念会意,令房内众人退出,包括了苏州丫头,仅留下贺赟、王典、王茂安。 王典这才介绍起来:“此次贺兄让我为念哥儿挑个大丫鬟,我是一点子不敢怠慢,势必挑个上好的。然我家牙行目下没有上好的丫头,虽有两个标致的,一个年纪大了点,另一个又怯弱多病,皆配不上念哥儿的。幸而,有个外号‘顾跛子’的,养了个丫头,极标致又知书达礼,正是念哥儿适才所见的。为使念哥儿、贺兄皆满意,我将这丫头从顾跛子手里买了来。” 说到这里,王典瞥了眼贺赟,继续介绍:“不敢瞒念哥儿与贺兄,顾跛子乃是个拐子,丫头是他七年前于苏州拐得,颇为可怜,常受顾跛子虐待,挨骂挨打是常有的事儿。我寻思着,这丫头若做了念哥儿的大丫鬟,便是行了大运,往后可得安乐日子,也是念哥儿与贺兄积德行善了。” 是香菱啊! 姜念听完王典这番话,几已确定这丫头就是香菱了。 他是既惊喜又惊奇。 惊喜的自然是,香菱要做他的大丫鬟了。 惊奇的是,此事何其巧也? 昨日当贺赟夫妇提出给他配大丫鬟,他想到了香菱,今日香菱竟就来了! “我多半真有气运这种金手指,此次多半是气运发挥作用了!” 姜念心内悄悄感叹。 他看向贺赟:“贺管家,这六个奴仆都买下。” 贺赟颔首,对王典道:“王老爷费心了,看来我家大爷对六个奴仆感到满意,请问其价几何?” 王典道:“若依我们牙行的常价,单苏州丫头,已可卖一千两银子,蒙雄这种身手不凡的侍从,也可卖几百两。既是念哥儿与贺兄来买,我自当大减价,六仆共计,给一千两银子即可,我意欲与二位再结善缘。” 他倒是有心将六个奴仆免费奉送,如此更能讨好姜念、贺赟,但如此他就会心疼了,一千两银子对他而言已是不小的数目。 他此次卖价一千两银子,确实是减价了,不过他还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贺赟觉得一千两银子买来这样的六个奴仆,其中包括了苏州丫头和蒙雄,是值得的,遂不议价,看向姜念,见姜念颔首,他对王典道:“好,那就一千两。” 当即,双方将身契、银钱之事交割清楚。 完成交易后,王典对姜念、贺赟道:“有一事相求念哥儿与贺兄。” 贺赟问:“何事?” 王典道:“贺兄晓得的,我的嫡长子茂贞今于都中通州营任五品守备。欲请告知二位的都中住址,我将修书一封给茂贞,令其拜访二位。也请念哥儿与贺兄念及咱们的缘分交情,又为江宁同乡,进京后与茂贞相与交结。” 贺赟闻言看向姜念。 姜念知道王典是在故意巴结,暗思此人精明,难怪能在江宁城这种权贵云集之地,将牙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姜念倒也愿意与王茂贞相与交结,因他听说过王茂贞的事迹,知道是个文武兼备的,而且。王茂贞年仅三十岁出头,就已是通州营五品守备。 然姜念现在确实不知自己进京后居于何处。 于是,姜念让王典将王茂贞的都中住址给了他。 …… …… 王典、王茂安已告辞离开。 贺赟也已退下。 书房内仅有姜念、苏州丫头。 玉面皎皎、秀眉弯弯的苏州丫头,此刻拘谨地站在姜念跟前,低眉垂首,双手紧握,犹若新叶未敢舒展。 姜念故意安静地呷茶数口,让跟前的丫头稍释拘谨。 这时,他放下茶杯,凝视着苏州丫头盈盈若水的双眸,柔声问道:“你是七年前在苏州被拐子拐的?” 苏州丫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姜念又问:“你父亲何姓?母亲何姓?” 苏州丫头再次摇头:“都不记得了。” 姜念稍顿道:“你被拐时,约莫四五岁,当有些记忆才是,怎会都不记得?是不是被拐子打骂怕了,不敢言及幼时之事?” 苏州丫头双手捻着衣角,眼眶渐湿。 姜念柔声道:“而今你遇上了我,是你行了大运,你将记得的家乡父母之事如实告诉我,我愿遣人往苏州寻你父母,使你能与父母团聚。” 苏州丫头闻言,泪眼忽现亮色,惊喜地抬头跟姜念对视起来…… 第7章 箭与刀 姜念所言不错,苏州丫头被拐时已四五岁,对于拐前之事,已有些记忆,因她被拐子打骂怕了,也被威胁过,才不敢言及。 现在当她听姜念说遣人寻她父母,使她能与父母团聚,惊喜不已,见姜念一副真诚的样子,也不觉在哄骗。 她抬头与姜念对视一眼,旋又低眉垂首,轻声道:“我父亲姓甄,母亲姓封,我是在元宵看社火花灯时被拐的……家里有个丫鬟,唤作娇杏……我不记得我家的住址,只记得家旁有个葫芦庙……” 姜念闻此更加确定她就是香菱。 据原著所写,香菱被拐三个月后,她家又遭遇火灾,父亲甄士隐与母亲封氏,搬到田庄安身,又因鼠盗蜂起,官兵剿捕,将田庄折变,投奔甄士隐的岳丈家。 岳丈叫封肃,本贯大如州,为人阴险,哄骗了甄士隐折变田庄的银子,只给些薄田朽屋,甄士隐勉强支撑了一二年就穷困,遭到封肃的鄙夷讥嘲。 甄士隐心中悔恨,又贫病交攻,便不辞而别,出家去了。 妻子封氏依靠封肃度日,与两个旧日的丫鬟一起日夜作针线发卖,帮着用度,封肃日日抱怨她。 现在姜念难以寻到甄士隐了,但可去封肃家寻到封氏。 姜念对苏州丫头问道:“你可记得外祖父的名字?外祖父家住何处?” 苏州丫头想了下,道:“不记得外祖父的名字,好像家住大如州。” 姜念又一次凝视她盈盈若水的双眸:“如今你已是我的大丫鬟,我给取个名字如何?” 苏州丫头“嗯”了一声。 姜念微笑道:“从今以后,你就叫‘香菱’!” 香菱眨了眨眼,忍不住好奇:“为何取这名儿?” 姜念道:“菱角花也是有清香的,细领略了去,菱角花的清香比一些香花都好闻,你就像是菱角花。” 香菱听得一怔,有些不解,却知道姜念在称赞她,嫣然一笑。 姜念不禁想到了薛宝钗。 原著里,“香菱”这个名字是薛宝钗取的…… 当即,姜念召来了贺赟。 “我已为她取名‘香菱’。”姜念指了指香菱,对贺赟道,“我意欲遣人寻她父母,若寻到,将人接来江宁,与她骨肉团聚。” 素日行事稳沉持重的贺赟,一听这话都不禁愣住了:“……” 贺赟提醒道:“大爷,咱们大后日就要进京了。” 姜念让香菱退下后,对贺赟道:“进京之事无须过急,圣上许我进京,然未命我急速,大后日进京之事本是我定的,咱们在江宁多留些日子,倒也无妨。” 他想着,江宁城、大如州都在江苏,现在就遣人去寻封氏,便捷,不想为了这种事,进京后再遣人千里迢迢下江南。 贺赟颔首而应:“但凭大爷做主。” 姜念决定遣贺忠、邱福直接去大如州寻封肃的家,速去速归,预计要耗费十日。 …… …… 已是泰顺元年的二月。 虽说江宁城依然还有些寒凉,却也有了冬尽春回、春暖花开的迹象。 这日下午。 姜念正在后院练习步射,香菱、贺赟、蒙雄侍立其旁。 但见姜念弯弓如满月,弦响箭出,飕然中的,箭入靶心。 接着,又有两支箭矢接连射中靶心。 三箭三中! 凝眸注视的香菱,不禁赞叹出声:“大爷好箭术!” 贺赟也含笑称誉:“大爷的箭术愈发精进了。” 姜念心中悄悄感叹:“此事得感谢原主啊!” 原主读书天赋不好,身体却健壮,且自幼习武,已历十载,武艺不俗,尤擅长弓箭。 这武艺被姜念继承,加上姜念穿越几个月来一直在勤奋习武,他现在的箭术愈发好了。 姜念转身看向蒙雄:“蒙雄,这几日你都习了步射,你也发三箭,看看可有进益。” 蒙雄尴尬一笑,拿着贺赟送他的一张弓上前,弯弓搭箭,连发三箭,然一箭未中。 蒙雄面带愧色:“给大爷丢脸了,弓箭我使不惯,还是长柄大刀好使。” 姜念道:“勿需急躁,你的弓箭功底不好,且才随贺管家学了几日,日后勤加练习,并多请贺管家指教,必能好起来的。” 贺赟笑道:“蒙雄身躯魁梧,膂力过人,身高臂长,宜使长柄大刀,他这几日也随我学了舞刀,倒是增进飞快。” 姜念对蒙雄道:“你来舞长柄大刀,我仔细瞧瞧。” 蒙雄应诺,忙去拿了杆长柄大刀,舞了起来。 这杆长柄大刀是贺赟的,长逾两米,重十多斤。 大庆民间不禁刀剑,但若是普通百姓带着这么一杆长柄大刀招摇过市,可能会被官府拿下审问的。 贺赟虽早买来这杆长柄大刀,却几乎不带出门,只在家中练刀。 如今贺赟已是五品龙禁尉,哪怕带着这杆长柄大刀招摇过市,也无碍了。 此刻,蒙雄舞刀的动作并不华丽,连“左右闯刀过顶”、“前后胸舞花”都不施展,只是简单地翻飞劈斩,但其势陵厉雄健。 当蒙雄有了这杆大刀在手,哪怕十个普通士兵纷纷拿刀砍他,多半都会被他反杀。 见蒙雄舞毕,姜念不吝赞赏:“贺管家所言极是,你天生宜使长柄大刀。” 蒙雄道:“我爱使长柄大刀,为更好地护卫大爷,为大爷效力,弓箭我也会勤加练习。” 姜念微笑:“只说不做可不成,来,这便与我一起练习步射。” 当即,姜念、蒙雄一起练起了步射,贺赟也参与了进来。 …… …… 一个时辰后。 姜念结束了今日的习武,额上流汗,口中干渴,他接过香菱含笑递上的一杯香茶喝了起来。 香菱又给贺赟递上一杯香茶。 姜念一面喝茶,一面对贺赟道:“记得母亲在世时,喜欢带我泛舟秦淮河。目今已是春日,趁着贺忠、邱福寻香菱父母尚未归来,咱们还留在江宁,我意欲于明日上午去秦淮河泛舟。” 贺赟闻言巴不得。 他认为,自去秋以来,姜念读书习武都格外勤奋,难得有这样的闲心雅致,他希望姜念借着此次泛舟秦淮河稍得松弛。 他的妻子孟氏也素喜泛舟秦淮河。 香菱满目企盼:“大爷,我可随你一同去泛舟么?” 姜念点头微笑:“可。” 香菱嫣然一笑,喜形于色。 她早听闻秦淮河景色甚好,却因被拐子所禁,从未游过。 现在可好了,她可与她敬慕的念大爷共泛秦淮了。 第8章 泛舟秦淮,初见宝钗 天公作美,翌日是个晴日。 上午,暖阳当空,碧空如洗,清澈而深邃。 阳光如同细碎的金色绸缎,铺洒在秦淮河的河面,与河水交织出一幅流动的画卷,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心醉。 河畔柳树如烟,柳丝轻柔,随风摇曳,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 一些船只在秦淮河上游弋,穿梭于波光之间,或快或慢。 姜念正站在其中一艘游船的甲板上,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河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丝丝凉意,却无法吹散他的那份沉醉与享受。 香菱侍立在姜念的身后。 这主仆二人仿佛与秦淮河风景融了一体,成为风景中的一部分。 舱内对坐着贺赟、孟氏,这对夫妇正一面吃着茶果点心,一面透过窗户赏景,他们平日忠心效力挺辛劳,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 “大爷,秦淮河的景色真美,像画似的。” 香菱由衷赞叹,声音清脆悦耳,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说来也奇,香菱自幼被拐,被拐子虐待长达七年,然她现在的性格却是积极乐观的。 她追随姜念才几天,见姜念待她甚好,便已敞开心扉,展现出了积极乐观,跟几天前那个初来乍到拘谨忸怩的苏州丫头,仿佛判若两人。 此时,一艘华丽的游船缓缓朝姜念所在的游船划来。 这艘华丽游船的舱内窗畔,对坐着两位姑娘。 其中一位,姓薛,名宝钗,未到及笄之年,长得标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肌骨莹润,端庄娴雅,服饰素雅。 另一位也姓薛,名宝琴,是薛宝钗的堂妹,虽年纪比薛宝钗还小几岁,却可看出,其天生丽质更胜薛宝钗,容颜清丽脱俗,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令人一见难忘。 华丽游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公子哥,容貌虽非俊秀之辈,然在中平之上,只是身材略显发胖,身着华丽的衣裳,尽显富贵之气。 他叫薛蟠,乃是薛宝钗的胞兄,薛宝琴的堂兄。 此刻,秦淮河上,薛家游船与姜念所在的游船交汇。 就在两船交汇而过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姜念,看见了对面薛家游船窗内的薛宝钗与薛宝琴,二女也看见了他。 姜念与薛宝钗隔船对视,他目含赞赏,心内暗思:“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容貌很符合我的审美,有种‘国泰民安脸’的感觉。” 薛宝钗则忙转头避开了姜念的目光。 这个时代,豪门大户的闺阁姑娘轻易不见外男,薛宝钗又是个端庄之人。 紧接着,姜念又看见了站在薛家游船甲板上的薛蟠,薛蟠也看见了他与香菱。 “薛蟠!” 姜念心中顿时冒出了这个名字。 薛家乃是江宁赫赫有名的望族,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财富雄厚,所谓“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便是薛家。 薛蟠混名人称‘呆霸王’,弄性尚气,无所不为,使钱如土,是江宁城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 姜念眼下能认出薛蟠,盖因原主曾见过薛蟠。 “今日竟在这秦淮河上遇见了薛蟠,如此看来,刚才与我对视的那位窗内的姑娘,多半就是薛宝钗了。” 姜念心内揣测,转头回望了一眼薛家游船的窗户。 薛蟠也曾见过原主,却是不记得原主的名字。 此刻,薛蟠眼睛一亮,并非因为看见了姜念,而是因为看见了丫鬟装扮的香菱,觉得这丫鬟极标致,也极符合他的审美。 “停船!快停船!”薛蟠急切地对自家船夫呼喝,又对着姜念喊道,“这位兄弟,快停船,我有急事与你商议。” 姜念心内疑惑,不过还是喝令自己所在的游船停下,他对薛家可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薛宝钗。 “蟠儿,何故令船停下?你有何事?” 薛蟠之母薛姨妈,与薛宝钗、薛宝琴一同坐在舱内,忽闻舱外薛蟠大声喝令停船,她忙起身至舱门,关切地问道。 “妈,我遇见一个朋友,有事与他相商。” 薛蟠转头对薛姨妈笑道。 薛姨妈未起疑心。 薛宝钗则立即想到了适才与自己隔窗对视的那位哥儿。 她透过窗户,望向了姜念所在的游船…… 两艘游船都停在了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水在两船之间流淌,只是两船相距已有十多米。 薛蟠忙又命自家船夫将薛家游船往后划,逼近姜念所在的游船,直至两船相距仅有几尺之遥,他与姜念面对面隔船相见。 姜念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薛蟠。 薛蟠大声问道:“兄弟瞧着眼熟,咱们似乎见过的,你姓甚名谁啊?” 姜念从容道:“咱们确实见过,然我非望族子弟,姓名不值一提,未知薛兄有何事见教?” “非望族子弟?嗯,如此,事儿就好办了。” 薛蟠暗想,嘴角微扬,勾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指了指姜念身后的香菱,笑问:“此女可是你的丫鬟?” 姜念点了点头,暗忖:“我机缘巧合地截胡了薛蟠的香菱,今日又机缘巧合在秦淮河上遇见了薛蟠,这薛蟠多半是瞧上香菱了!” 果然,薛蟠旋即露出狐狸尾巴,他嘿嘿一笑,对姜念道:“近日我正为自己物色丫鬟,今日巧遇你这丫鬟,我甚是喜爱,一眼相中了。你将这丫鬟卖与我,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纵八百上千两都可。” 姜念哂笑一声,不愧是呆霸王,名不虚传啊! 薛蟠说话声音不小,薛姨妈、薛宝钗、薛宝琴又都在关注舱外的情况,都听到了。 薛姨妈啐道:“我原当他有何正经事,竟是瞧上了人家的丫鬟,还当面要买来。” 薛宝钗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无奈之色:“哥哥又弄性作怪了。” 舱外传来了姜念回应薛蟠的声音:“适才我见你家舱内有位端庄娴雅的姑娘,她是何人?” 薛蟠直言无讳:“我家舱内有两个姑娘,一是我胞妹,还有个年纪小的,是我堂妹。” 姜念道:“你家胞妹,我甚是喜爱,也一眼相中了,你将这胞妹卖与我,要多少银子也只管开口,纵二千两都可。” 薛蟠:“……” 薛姨妈:“……” 薛宝钗:“……” 薛宝琴:“……” 这一刻,薛家游船上,舱外的薛蟠和舱内的薛姨妈、薛宝钗、薛宝琴,都纷纷听愣了。 秦淮之水与河上之风,似乎都忽然停顿,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第9章 呆霸王VS龙傲天 薛姨妈心头一阵火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面船上那位哥儿,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儿?竟口出狂言要买她的女儿薛宝钗?且说纵二千两银子都可? 她认为,儿子薛蟠当面要买人家的丫鬟,是无理胡闹,可对方竟变本加厉要买她的宝贝女儿薛宝钗,这就放肆了。 薛宝钗登时又羞又恼,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紧咬着下唇。 年纪尚小且爽利活泼的薛宝琴,瞪大了一双明眸,将脑袋探出窗外,看向了对面船上的姜念。 薛蟠则如薛姨妈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之中,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蟠身后跟着一个唤作吉儿的小厮。 吉儿见自家大爷愣着,抢先用尖锐的声音对姜念喝道:“你怎敢这般与我家大爷说话!” 吉儿这一喝,倒是将薛蟠从愣怔中惊醒。 薛蟠猛睁双目,狠狠瞪向姜念,怒声道:“你难道不知我是何人?竟敢这般与我说话?” 此时贺赟已被惊动,从舱内走出,稳稳地站在了姜念身后,目光冷静地注视着薛蟠。 面对薛蟠的怒火,姜念只是哂笑一声,从容不迫地说道:“你相中了我的丫鬟,我相中了你的胞妹,你要买我的丫鬟,我要买你的胞妹,你银子多,我银子也不少,难道不合理么?” “你……你……”薛蟠忿气结舌,用手指指向姜念,“你休要与我耍嘴皮子,你的丫鬟岂能与我的胞妹相比?” 姜念嘴角微扬:“何以不能相比?” 薛蟠怒不可遏,声愈高亢:“我胞妹乃是我薛家的千金小姐,岂是你的丫鬟能相比的?” 姜念道:“薛兄此言差矣,你珍视你的胞妹,我则珍视我的丫鬟。在我心中,你薛家小姐未必及得上我的丫鬟,待我将你胞妹买来,让她做我的丫鬟,如何?” “放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薛蟠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跟你薛大爷挺腰子,活得不耐烦了!我打不死你这囚攮的!” 说完,他顾盼左右,虽说他是呆霸王,平日横行霸道,却也知自己武力不济,打架这种事儿,一般都是喝令手下豪奴动手。 然眼下,他身边就跟着小厮吉儿,对面的姜念可是身材健壮,更有一个魁梧雄壮的中年汉子贺赟。 薛蟠一时间有些吃瘪。 舱内的薛宝钗已羞愤难当,脸上红晕泛开,下唇咬痕隐现。 她见薛姨妈犹自发怔,忍不住起身窜至舱门,对薛蟠道:“哥哥还不住口,这般胡闹,像什么样子!” 薛姨妈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也来至舱门,对薛蟠喝道:“孽障唉!今日咱们泛舟赏景儿,本心情大好,你偏又胡闹,还不快罢休!” 薛蟠孝敬其母,也疼爱其妹,加上眼下他不敢与对方动手,便恨恨地对姜念威胁道:“囚攮的,你给我等着!” 威胁完,命薛家船夫开船。 薛宝钗转头望向姜念,两人再次隔船对视,目光交织于空中。只是这次,薛宝钗面带怒色,瞪着姜念,姜念则玩味一笑。 “可恶之徒!” 薛宝钗心内悄悄怨了句,避入舱内。 “今日能在秦淮河上遇见薛宝钗,或许也是气运发挥作用了,或许气运的一种体现在于,我容易与《红楼梦》里的人物产生交集,毕竟是红楼世界。” 姜念望着薛家游船,心内想着,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今日我这般故意惹恼薛宝钗,该能让‘宝姐姐’对我印象深刻了,该会惦记我了,哪怕是不好的惦记,也是惦记。” 姜念心内又想。 今日他这般与薛蟠对峙,其实不乏故意的成分,故意要让薛宝钗这个原著中举足轻重数一数二的金钗惦记他。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薛蟠今日先羞辱了他。 “正好,穿越几个月来,我的生活过得有些无聊,你薛蟠今日给我带来些许趣味,你叫我等着,那我便等着,你要将这场闹剧继续,会更有趣。” “你是呆霸王,我还是龙傲天呢!” …… …… 薛蟠恨恨威胁姜念的话语,薛姨妈、薛宝钗都听到了,都知道薛蟠起了报复对方的心思。虽说薛姨妈、薛宝钗都对姜念感到不满,却都不希望薛蟠继续找姜念闹事。 薛姨妈、薛宝钗都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令薛家游船靠岸。 游船靠岸的时候,薛宝钗望着薛蟠那愤愤不平的模样,轻启朱唇,语重心长地劝道:“哥哥,虽说那人言语间确有可恨之处,但今日之事,原是你先挑起的。你无理在先,那人放肆在后,你又何必与他纠缠不休呢?我料想你定是要喝令手下人去打他,他如何经得起你这般闹的?若将他打死了,岂不给咱家惹来祸事了?” 薛姨妈一听会惹来祸事,心猛地一颤,急忙附和:“蟠儿,你妹妹说的极是,你可不许再去闹他了。将人打死了,咱家也有祸事。纵不打死,将人打伤打残了,人告到官府去,也是麻烦。” 可见,这对母女都下意识认为,姜念扛不住薛蟠的报复,毕竟只是个非望族子弟的哥儿,岂能与我薛家的呆霸王抗衡? 薛蟠听得不耐烦,甩了甩袖子,愤愤道:“是那囚攮的讨打,纵不为我自己出口恶气,也该为妹妹去捶他一顿才好。” 他心内暗自盘算:“那囚攮的,非望族子弟,这般羞辱我与妹妹,我岂能善罢甘休!我又不真的要打死了他,只是捶他一顿,给他个教训,有何大不了!” 这时,薛家游船已经抵岸。 薛姨妈、薛宝钗当即住了口,母女二人都打算回家后再继续解劝薛蟠。 薛姨妈上了一乘轿子,薛宝钗、薛宝琴则共坐一辆马车。 趁薛姨妈、薛宝钗没注意,薛蟠悄悄对小厮吉儿吩咐道:“你盯着那人的船,我稍后带人来捶他,若那人下船了,你继续盯着,看他住在何处。” 吉儿面露苦色:“大爷,我一人盯着,怕他们先来捶我了。” 薛蟠一听也对,又召来两个小厮,陪吉儿一起。 第10章 薛家军来啦 贺赟的护卫经验丰富,知薛蟠多半还会来闹事,没有怠慢。 他目光如炬,盯着薛家游船靠岸,接着便发现,有三个薛家小厮在岸上鬼鬼祟祟地监视。 贺赟低声提醒姜念:“大爷,岸上有薛家的人在监视咱们,看来那薛蟠多半要率众来滋事。” 香菱闻言,心怀忐忑,忙朝岸上望去,果然发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薛家小厮。 香菱面带愧色,对姜念道:“大爷,这事儿怪我,是我给您招来麻烦了。” 姜念微微一笑,温言以对:“这事儿怎可怪你?” 香菱忸怩,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声音细若蚊蚋:“是那人……那人要买我,大爷护着我,若今日我不在此,就不会有这麻烦。” 在她看来,今日姜念是为了保护她,才会与薛蟠争锋相对。 她因此很感动,心中对姜念的敬慕又加深。 姜念也不否认:“嗯,今日我确实是想护着你。” 香菱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感动不已,眼眶都微微泛红。 姜念伸手轻轻拍了拍香菱的脑袋,笑道:“但这事儿不怪你,只怪那薛家公子哥横行霸道,是他无理在先的。放心,你家大爷是有能为的,薛家公子哥若还来闹事,必叫他自食恶果。” 说完,姜念让香菱退避,对贺赟轻声吩咐了几句。 贺赟恭声道:“是,大爷!” 随即,贺赟命游船靠岸。 一行人快速回家。 薛家的吉儿等三个小厮,一路紧紧跟踪着。 将姜念护送回家后,贺赟忙骑马离开,直奔江宁节度使衙门…… 因贺忠、邱福都去大如州办差了,家中男子,除了姜念、贺赟,仅剩下蒙雄、董良、董丰。 董良、董丰这对父子是几日前刚买来的,董良已作了马夫,董丰年仅十四岁,已作了小厮。 姜念下令紧闭院门,亲自率领蒙雄、董良、董丰,在院门内防守。 他还准备了一根长棍,甚至准备了弓箭、长柄大刀…… …… …… 吉儿等三个薛家小厮,跟踪到了姜家。 接着,吉儿忙不迭赶回薛家,向薛蟠禀报。 另外两个小厮,在姜家门外监视。 …… …… 在薛蟠的护送下,薛姨妈、薛宝钗回了家,母女刚回内宅,便要召来薛蟠继续解劝他不要与姜念纠缠不休,却得知,薛蟠已急匆匆领着十个豪奴与几个小厮离开了。 “这个孽障,怎就不听劝呢!” 薛姨妈郁闷道,她与薛宝钗皆是心中一紧,担心薛蟠将姜念打伤打残,尤其担心将姜念打死了惹来祸事…… 薛蟠一行人离开薛家后,气势汹汹地奔向秦淮河。 半路上遇到了吉儿。 “大爷!” 吉儿唤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跑到薛蟠跟前。 薛蟠眉头一挑,问道:“你怎在此?难道那囚攮的跑了?” 吉儿哈腰道:“大爷英明,您一走,那囚攮的也上岸回家了。看他那慌张样儿,必是被大爷吓到,生怕留在秦淮河会被大爷收拾了。” 薛蟠冷笑一声:“那囚攮的,之前在秦淮河还与我挺腰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知道大爷我的厉害,这就怕了?缩头乌龟一个!” 吉儿献媚道:“江宁城谁人不知大爷的威名?况且,大爷说要打死他,他岂有不怕的?” “哼,以为逃回家了就能了事?今日不捶他一顿,我决不罢休!”薛蟠愤愤说道,“你可知他家在何处?” 吉儿道:“大爷命小的好好盯着,小的岂敢怠慢?业已跟踪了他,晓得他家在何处,让利儿、如儿两个在他家外头盯着,小的急来禀报大爷了。” 薛蟠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吉儿的脸:“你做得好,走,这便随我去捶那囚攮的。” 吉儿瞅了瞅薛蟠身边跟着的十个豪奴与几个小厮,心中盘算了一番,提议道:“大爷,咱们是不是得多叫上几个人手?那厮长得健壮,还跟着个雄壮的汉子,家中必是还有其他人手。依小的之见,咱们此行去他家,多带些人才好。” 薛蟠觉得有理,当即又临时招来几个薛家商铺的伙计。 十个豪奴,几个小厮,几个伙计,加一起二十余人,组成了一支“薛家军”,气势汹汹、浩浩荡荡杀向了姜家。 薛蟠甚是得意,仿佛自己是个率领千军万马出征的大将军。 …… …… 姜家。 蒙雄正攀在墙头瞭望,望见薛蟠领着“薛家军”来了。 蒙雄忙对姜念道:“外头来了二十余人,来者不善。” 姜念微微颔首,却是淡定从容,脸上无丝毫惧色。 当即,姜念取来了弓箭,手指轻抚弓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蒙雄则取来一根长棍,此棍长达二米,略粗,握在手中略沉。蒙雄双手握棍,随手一挥,棍风呼啸,带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蒙雄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战意。 砰砰砰…… 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蒙雄大步流星来到门后,厉声喝问:“何人敲门?” 敲门的是吉儿。 吉儿大声道:“我家薛大爷来了!你家的哥儿,适才在秦淮河得罪了我家大爷,快快叫他出来!” 姜念对蒙雄轻声说了句,蒙雄传话道:“光天化日,你们竟敢聚众上门行凶,不怕王法吗?” 吉儿回头看了眼薛蟠,薛蟠按捺不住,上前扯嗓大呼:“我怕个屁!快叫那囚攮的乖乖出来受打,若不出来,我可就带人闯进去了!” 姜念又对蒙雄轻声说了句,蒙雄点了点头,对着院门大喝道:“呔!尔等还不快退散,否则必将自食恶果!” 声音洪亮,传至院外,犹显气势十足。 薛蟠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嘿,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我薛大爷本不想闯进去的,别怪我把事情闹大了!” 他转身对着“薛家军”挥了挥手,喝令道:“闯进去!” 殊不知,此时正有一支真正的军队,由江宁节度使衙门而来。 这支军队由百名将士构成,皆披甲执兵。 领军的乃是江宁节度使唐吉纳。 江宁节度使是从一品武官。 此刻,贺赟正骑马跟在唐吉纳的身后…… 第11章 薛家军VS正规军 第12章 节度使大人 第13章 薛家母女惊怕 第14章 让宝钗登门道歉 第15章 咫尺之间,定她终身 第16章 动身进京(上) 第17章 动身进京(下) 第18章 水匪 第19章 箭来(上) 第20章 箭来(下) 第21章 了不起的弓箭手 第22章 是他,是她 第23章 薛姨妈也羞恼 第24章 宝钗为妾 第25章 立下文约,许为妾室 第26章 母女谈心 第27章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第28章 生日在上巳节 第29章 他的花笺 第30章 互赠定情信物 第31章 刚进京就被鄙夷了 第32章 我王子腾岂会降伏不了他 第33章 邻家有女秦可卿 第34章 滚 第35章 他是故意的 第36章 秦业竟然死了 第37章 遣人去请十三王爷 第38章 诡异奇妙 第39章 十三王爷亲临 第40章 秦可卿,吾养之 第41章 十三王爷VS王子腾 第42章 可卿可倾城 第43章 泰顺帝决定出手(上) 第44章 泰顺帝决定出手(下) 第45章 向太上皇坦陈 第46章 莫非他父亲是当今皇帝? 第47章 薛姨妈的悲伤如深潭如泥沼 第48章 薛姨妈进荣国府 第49章 宝丫头,你再受一回委屈 第50章 姜念VS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