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两个对视一眼,旋即一言不发地走进江家独立出来的农家土灶。
灶房里头,秀祯将粥碗放在锅台上。
老人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她没喝?”
秀祯眼角染上一抹红。
轻摇臻首,黯然说:“是,她没喝。”
老人惨惨地摸了一把脸。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也是赶巧。
这次丫丫生了场大病,连日高烧不退,祖孙几个想出这法子,事后只需对外谎称丫丫是病死的,任谁也怀疑不到他们江家人头上。
可今日再一看,那丫头生龙活虎,又拒不喝粥,也不知是不是猜到这粥有问题,但总归这个计策行不通。
“一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老人苦笑:“是我,都是我!当年怎就救了那畜牲?要不是我把她带回来,咱家也不至于这样。”
秀祯徐徐垂眸,依旧一副清隽俊逸的温润模样。
他眉色浅淡,玉眸失温,神色里藏起一抹近乎偏执的狠色。
秀祯心里同不好受。
“爷爷,咱们男人在这世上没活路,不提外头,单是公社大队。”
没能忍住,潸然泪下。
老人狠狠拍打自己的大腿,悔不当初。
“日子不好过,爷爷捡她回来,是在为咱们着想,咱们从没怪过爷。”
可连着两年来,这个家里发生太多太多事。
“以前公社没解体的时候,大队干活赚工分,只准女的,不准男的,等公社解体,也只有女人才能按人头分地。”
“咱家没女的,找不着工作,挣不着钱,没田没地,没生活来源,这世道是想逼死咱。”
齐素雅认为杏仁小米粥是一个隐患,所以秀祯出门后,她就偷偷摸摸的跟上来,想趁着秀祯不注意毁尸灭迹。
岂料,竟然偷听到这等隐情?
从起初的善意变恶意,从欢喜变厌憎,冰冻数十尺,又岂是一日之寒。
……
本以为丫丫是江家的女儿,但原来是养女,是江老爷子从外面捡回来的?
这得是作了多少恶,才将本是心善的人家,逼得想要弄死她?
眼下隔着一扇门,她心里满是费解。
以前那个‘丫丫’究竟有多坏?
雄浑的低音炮响起。
齐素雅回头一瞅,只见剑眉星目的男人冷峻刚毅,伟岸之姿挺直笔立。
这时。
“你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
爷俩陡然变色,连忙从厨房里出来。
偷听被抓包的齐素雅:“……”
正是江家的二哥哥,江雁洲。
江雁洲一开口,惊动了一门之隔的老人和秀祯。
这蹩脚的借口,她给自己打负一百分!
……
“咳。”
她满尴尬的,挠了挠头,“那啥,我就是渴了,来找水喝?”
灰溜溜地回屋后,齐素雅左思右想,肚子叽里咕噜地唱起空城计,她这是饿了。
她再一次感应空间,小丑脸总算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这可真不错。”
正准备饱餐一顿,却忽然想起江家祖孙,她抿起小嘴,沉吟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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