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与朝圣都要求静心，区别在于神殿之法是感知天地模糊之气，便加以运用，断不会继续深入灵炁空间。”
“神殿之法笼统快捷，修仙之法细致深入。”
枯木真人很满意齐君城的总结，也意外以他的年纪居然能有如此超凡的领悟能力。
“不错。”
“修仙第一层境界，破象境，正是破除万象虚表直观天地本相之意。”
枯木真人有条不紊，继续娓娓道来。
“天妖生来通晓如何运用天地灵炁，对于天道法则的领悟比修仙者高深不少。”
“教导神殿各种庞杂神术，以及琐碎的咒言，不过是为了根绝人类自行深入探索灵炁的能力。”
闲谈间。
齐君城忽然想到数日前和天继涟逛天河城，见城内百姓体质虚弱，不及雀都百姓人人强壮，故引发疑问。
“长此以往，一旦习惯借助天妖快捷的术式，人们便不会想着自行艰辛摸索。”
“习惯成瘾成自然，更会成为封印自身的枷锁。”
“究竟为何？”
枯木真人缓缓说道。
“三师祖，天河城地处修仙之地，可城中居民体魄孱弱，倒是被圈养在神佑之地的民众一个个身强体壮。”
“天继涟说过，天河城的食物我怎么吃都不会饱。”
“你应知晓，天河城内的百姓都是未曾进化过的先民后裔。”
“他们保持着人类最初的体质，虽然无法感知灵炁的存在，无法主动吸收灵炁，不过却会因周围过量的灵炁影响，促使身体逐渐产生变化。”
“你我非凡体，是人类第二次进化后的变异体通灵者。”
这一点齐君城知道。
“可后来八羽天妖被巨兽杀害，无数信奉神明的进化体人类便远离东土，迁徙西陆。”
“留下了那些没有进化过的人类，他们的后代也至今都没再进化。”
“四百年前，东神山由八羽天妖管辖，周围大片领地都属于神佑之地，天河城在其中。”
“那时许多普通人的后代从最初体质，进化到了强化体。”
“事实也是因为没有了天妖手段，东方大地的灵炁，才一直保持在平和甚至不足的状态。”
“所以导致最初体质的人类，和他们的后代无法进化。”
枯木真人说的这些，齐君城从天继涟那里有所耳闻。
“即使到目前为止，很多东陆地区的人类仍然耿耿于怀，把一切归咎于失去神明庇佑，更有不少百姓心底期盼神明回归东方大地。”
枯木真人淡淡回答。
“兽核。”
听到这里齐君城产生好奇。
“天妖是用何手段增加了一方领地内的灵炁？”
巨兽，起原大陆，名副其实的最强物种！
枯木真人点头。
齐君城惊呼。
“巨兽？！”
齐君城一脸不可思议道。
“可是巨兽的实力完全不比天妖弱，四百年前最高等级的八羽天妖都被巨兽杀害，天妖为了圈养人类与巨**锋，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对，巨兽体内蕴藏无穷灵炁的兽核。”
“您是说天妖，用巨兽的兽核，增加了某一地方内的灵炁？”
齐君城不解却没有追问，而是认真听枯木真人继续说下去。
“巨兽吸收灵炁的能力与生俱来，一年幼体相当于修仙者破象境圆满实力。”
枯木真人苦笑着，而后别有深意的缓缓说道。
“谁说天妖和巨兽是对抗的双方了？”
“而想要增加天河城大小的领地内灵炁，至少需要多个十年级巨兽的兽核。”
“不过像你所说，天妖想要用兽核开发神佑之地，必然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十年巨兽，足以碾压四羽天妖以及物方境圆满期的修仙者。”
“而一头百年巨兽，即便六羽天妖和大道境修仙者联手都难以对抗。”
枯木真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天妖不会与巨兽为敌。”
齐君城全神贯注听得仔细。
“所以？”
也确实是天妖亲自现身，击退巨兽乃至反杀。
天妖和巨兽若不是敌人，巨兽为何会入侵天妖管理的神佑之地。
齐君城反倒想不通了。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他之前所在的神佑之城雀都，历史上确实多次遭受过巨兽袭击。
忽然。
想到这里，齐君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天妖用来增长神佑之地灵炁的兽核又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巨兽亲自动手把自己的兽核挖出来，双手奉上，交给天妖？
况且，枯木真人说自从经过四百年前那场变故后，东陆大地原有的巨兽也悄然离开此地。
即便修仙者想仿照天妖用兽核补充灵炁，却也找不到巨兽下手。
他隐隐觉得，天妖和巨兽之间似乎进行着某种交易，交易的物品是人类。
不过在这场交易里，天妖和巨兽各自得到了什么好处，就连枯木真人也无从知晓。
明白了天河城百姓体质孱弱的原因，齐君城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东陆原始体质的人类无法进化，可四百年前神殿圣子身份的变异体通灵者后代，是如何延续的通灵之力？”
不过东方大地因此倒是安生了四百年。
唯一残留的隐患就是异鬼。
而且极为关键的是，所有变异体通灵，即神殿圣子者皆为男性，他们怎么可能有能力孕育后代！
枯木真人眼里有所犹豫，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齐君城问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原因。
毕竟四百年前，东神山大部分神殿信徒都逃向西方，以仅存的少数神殿圣子数量，似乎无法繁衍出更多的通灵者。
枯木真的忽然埋下头，神色有些恼怒。
“可是人类想要和天妖巨兽对抗，就需要传承感知天地灵炁的通灵血脉。”
片刻后。
“变异体通灵者和普通人种或者强化体质人类结合，后代都会彻底丧失感知灵炁的能力。”
齐君城没有意识到枯木真人有意逃避他最先提出的问题，反而陷进枯木真人激昂的情绪里。
“但即使是变异体通灵者之间结合，后代也会逐渐消失感知灵炁的能力。”
“需要更多的变异体通灵者，更多的修仙者。”
枯木真人声音陡然增高，语气里充满着愤怒，同时还有齐君城无法理解的无奈。
“延续三代，后代就会从变异体通灵者退化成强化体人类，继续延续三代，会直接退化到最初体质的凡人。”
“天河城数万万百姓当中，也有其先祖曾是四百年前的变异体通灵者。”
说着说着，枯木真人抬起头，神情竟无限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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