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北部区域。
某座临海小镇的郊外，一个银发少女坐在了一棵柳树的树枝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烟火。
橙红色的光雨，七彩的祝贺文字，盛开的光花。
璀璨的光芒在眼眸里不断闪过，呆滞的神色渐渐的多出了一抹别样的意味。
按照她记忆里的信息来看，放烟火的地方是诸夏设置在北部区域的一个货物转运站，差不多200人的规模。
在那里有老人，有小孩，似乎还有孕妇。
虽然也有防卫，但却并不精锐，像她这种外表柔弱，气息不达圣级的女孩子只要登记好信息，就能进去。
很棒的计划，而她所损失的仅仅只有一具记忆复制体，就性价比而言，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本万利。
这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思考。
然而她的感性却在抗拒。
然后，她就可以在守卫反应过来之前，杀掉至少三分之一的平民。
以她对守序阵营的了解，想要挽回这种规模的惨剧，就只有守序之神能办到。
所以，想要验证守序之神能不能行动，就是这么简单。
咦？
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人？
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盛开的烟火时，她就能感受到那里的安定祥和，以及那些无法归家的人们，对于家人的思念。
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死？
万一守序之神真的没办法行动，那他们且不是没救了？
毕竟，本体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有等到同伴和原初的救援。
这说明，彼此之间其实也没那么紧密。
所以，我现在也不需要在意记忆里的那些所谓的使命了吧？
也不对。
我本体都死了，为什么还要为了原初拼命？
我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跟本体的那些所谓的同伴也彻底断了联系，这样的我有必要继续按照以前的模式来行动吗？
对于原初的感情呢？
怎么这些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不对！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这具记忆复制体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一直输给守序的那份不甘心呢？
少女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看向树下，在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帅得让人难以挪开眼睛的少年。
……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在影响我？
这该死的颜狗。
要不，去找找其他的记忆复制体，问问他们的意见？
“美女，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发呆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方玉书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是啊，我准备做什么来着？
去测试守序之神能不能行动？
少女忍住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俯视着下方的少年：“你们一开始就发现我了？”
这个时候任何掩饰和唬弄都是自欺欺人。
对方能找到她，就足以说明，她的隐藏手段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破解了。
少女陷入了沉默。
方玉书轻轻一跃，也坐在了树枝上，他用着闲聊的口吻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杀你，也没打算抓你。”
看出来了。
看烟火？
在这具身体父母发现前赶回去睡觉？
又或者是，离开这个族群，混入守序腹地，在那里继续为原初工作？
少女眉头微皱。
如果对方对她使用了精神控制之类的手段，那她也肯定已经没有秘密了才对。
对方自然也不需要来找她
少女眼睛一眯：“我现在这种状态，是你们干的？”
方玉书笑道：“要是我们干的，我还需要出现在你面前吗？”
也对。
方玉书没有卖关子，他很干脆的答道：“留着你，让你去接触前线的信息，然后我们就可以通过读取你的思想，获得一些来自原初侧核心人员的情报。”
……我成了叛徒。
少女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很气愤很绝望才对，但实际上，她仅仅只有一点不愉快。
“你接下来一定想问，为什么我们找到你，却没有控制起来，对吧？”
方玉书笑吟吟的看着她。
少女点了下头。
少女叹了口气，她说道：“我确实变得了不对劲，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强烈的想要帮上原初的念头。
但是——”
她注视着方玉书：“我也没想过要站在她的对立面。”
方玉书观察了她一会，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对劲？”
少女没有否认，也没再怀疑：“这是读心读出来的吗？”
方玉书点了下头。
方玉书用着平静的目光对上少女的视线：“你是我们的敌人，无论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但我们现在愿意和你进行一笔交易，你背叛原初，然后我们允许你在这里新生。”
干脆而又直接。
看上去是这样。
方玉书笑着问道：“有没有想过把现在的这一次人生，当成新生？”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少女的眼眸微微一颤，她闭上了眼睛，开口道：“我不会再给原初办事，但同样的，我也不会为你们做事。”
她说的是不会帮守序，而不再是不会背叛原初。
方玉书点了下头：“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我再过来。”
少女没忍住笑了出来：“诸夏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了？”
方玉书说道：“我觉得跟参谋部出身的人绕圈子是自取其辱。”
参谋部出身……
……
……
作战指挥室。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远方的烟火。
一直没停，这种规模的样式的烟火，应该很贵吧？一个小小的转运站也这么富有？
方玉书摇了摇头：“而且看到她，我就会自动的联想到黑炭，实在是提不起劲。”
刘黑炭：“←_←”
阿尔戈失笑道：“这样都还小？你是碧蓝玩家吗？”
方玉书走出虚空，坐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阿尔戈第一时间问道：“那可是白毛，你居然这么快就回来？”
“白毛虽好，但太小。”
刘黑炭叹了口气：“说真正的正事，浪子，你感觉如何？”
方玉书想了想，说道：“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长时间带着枷锁，已经习惯到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枷锁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而现在枷锁解开了，她一时间没办法适应，或者说，还会下意识的维持着解开之前的状态。”
方玉书：“……我说的是年龄，一般不到20的我都不考虑。”
见两人的话题开始偏移，任小玉连忙开口道：“说回正事，浪子，我问你，小影子和白毛女黑炭，你选哪个？”
方玉书：“我两个都不选！(•́へ•́╬)”
旁边的几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刘黑炭问道：“那你觉得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变成我们的工具人？”
“不仅有，而且可能性还不低。”
情商式读心。
任小玉打趣道：“不愧是觉哥的弟弟。”
方玉书不仅不介意，甚至还抱拳回应道：“不敢当，我只学到了我哥的几分皮毛。”
——肯定会发现。
都斗了这么久了，他们已经很清楚原初那边只是玩不过他们，而像这种低级错误，对方是不会犯的。
“所以，浪子其实是白跑一趟？”
方玉书说道：“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原初那边没有发现这种状况。”
那么，原初会发现吗？
在场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有了答案：
阿尔戈表情凝重的问道。
刘黑炭沉吟了一下，他说道：“陷阱的可能性确实有，不过我更倾向于，对面的人出现了问题。”
出了问题？
任小玉问道。
刘黑炭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对面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这种状况才对，但却至今也没有把这个bug修复。”
“陷阱吗？”
此外，对方这两天的攻势似乎有些过于平稳，如果没前面几个前置条件，我可能会以为他们这是在憋大招。
而现在我感觉这更像是调整状态？”
白锦和黄简受到了方觉的反侵蚀，然后状态出现了问题。
阿尔戈怔了怔，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道：“该不会是阿觉前天的那一手成功的侵蚀到了他们吧？”
夏利欧斯笑道：“觉哥出手，哪次是没有成果的？”
刘黑炭点头：“我也是根据这一点反推的，虽然这看上去就像是隔空嘲笑了一句一样，但……有时候骂人，只要骂在了要害上，也是可以把人骂死的。
众人：“……”在对待觉哥的问题上，你的标准总会变得特别的灵活。
刘黑炭说道：“其实就算对方反应过来，处理掉这些记忆复制体，我们也只是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这笔交易值得继续下去。”
由于状态出现了问题，那原本不可能犯的低级错误，也会变得有可能。
夏利欧斯试探着问道：“觉哥不是说不出手的吗？”
刘黑炭说道：“对面是轮回神，他隔空反侵蚀属于‘弹反’，可以归于被动技能，所以不算出手。”
之所以还要争取，是因为优势这种东西，就是通过积累一个个小变量，从而引发质变的。”
……
……
方玉书问道：“如果那个人能成为我们的工具人，这对于战局能产生什么效果？”
刘黑炭说道：“其实效果微乎其微，该赢的，有她没她我们都会赢。
该输的，就算有她帮忙，我们也会输。
方觉拿起一只鸭腿啃了一口：“分两批，每批六只，这是第二批，第一批的那六只属于有瑕疵的成功品，被我和莎莎吃了。”
有瑕疵，却还是成功品？
一旁的孩童觉也拿起一只烧鸭腿咬了一口。
大年初一，方家的早餐是冒烤鸭，烧鸭汤河粉，以及烧鸭炒面。
“一二三四五……六根鸭脖子。”
方梦看着方觉：“这是一次就做这么多，还是里面有成功品和失败品的分别？”
方觉说道。
其他几人（小动物）也吃了起来。
六只烧鸭看上去似乎很多，但吃的人（小动物）也多，而且还都是大饭量。
皮脆爽口，肉质鲜嫩入味。
他惊讶的看着方觉：“这是第二次做？万法归一还能用在这方面？”
“你想多了，我纯粹是在梦中修炼空间模拟过。”
“……烧腊部水准是什么水准？”
方觉有些在意的问道。
方梦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份烧鸭上庄放到了方觉面前：“就这个。”
所以，作为早餐而言，这只能说是恰到好处。
“看来专业厨师和外行确实有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方梦看着方觉，点评道：“我原以为你能做出慰劳宴的品质，没想到，你不仅达不到慰劳宴级别，就连翠玉酒店烧腊部水准都没有。”
“问题出在鸭的品质和烧鸭酱料上。”
方觉说道：“前者会影响成本，不适合拿来摆摊。然后就是他们的秘方酱料，这个更不适合直接拿来用。”
虞莎莎点头道：“小摊不适合卖太高档的，其实阿觉做出来的这个，就已经可以卷死90%烧腊店了。”
方觉直接捏起一块吃了起来。
确实要比他做的好吃。
只是——
方觉有些意外的看着孩童觉。
要知道他想要卖熟食肉，是因为受到了过去的影响。
而孩童觉在这方面跟他是不重合的。
确实好吃。
孩童觉将鸭腿啃完，他看着方觉：“回头也教一下我。”
“你也准备卖烧鸭？”
孩童觉摇了摇头：“我想开的是电玩店，可以玩端游，可以玩桌游，能打牌的地方。”
闻言，两只梦顿时眼睛亮起：
“这个好~！”
孩童觉说道：“不仅是烧鸭，也还有其他小吃，其实我也有开店的意向。”
“什么店？女仆咖啡厅？”
方觉问道。
“等我能去你那边的时候，一定去光顾。”
孩童觉看着许梦，他笑道：“我准备先在这边开，最近就找个时间开。”
临时起意，但却并非是脑子一热。
方觉观察了他一会，问道：“你准备制造一个突破的契机？”
孩童觉点了下头：“其实你说的很对，在不是原初死，就是我们死的现在，我们应该放下焦虑，去过一些我们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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