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淡漠而又复杂的...少女以宁静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苏柚子。
虽然那音色和柳德米拉并无任何区别，但是...苏柚子却能明显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倘若一定要描述的话——
大概就是柳德米拉的声音听起来要更加柔软一些，让人会觉得更加好欺负一些。
苏柚子明白，面前的少女已经不是柳德米拉，而是寄宿在柳德米拉心中的‘神灵’...圣·米迦勒了。
圣·米迦勒努力想要摆出一副威严满满的样子。
试图在与苏柚子的攻坚战中逆转之前因为柳德米拉的悲弱而展现出的劣势。
“呜哼——”
和柳德米拉...不，应该说是圣女大人几乎近在咫尺的苏柚子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从圣女大人纤细雪白的喉咙间挤压出来的悲弱呜咽声音。
圣女大人试图展露出自己的威严。
然后...苏柚子的右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不论面前的圣少女或者说圣女大人会展露出怎样的姿态，但是...名为柳德米拉的少女，她的身体仿佛已经牢牢地记住了面前少女身上的侵人芳香，记住了面前少女的恶劣与邪恶。
苏柚子的唇角慢慢上弯。
很可爱。
和被苏柚子欺负的柳德米拉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苏柚子...”
“我劝你...”
饶是圣·米迦勒那样应该历经岁月风霜洗礼的存在，在看到女孩子上弯的唇角时，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心里一阵发慌。
“苏...”
眼底仿佛流淌着光焰的少女...这下真的露出了几分慌张的神色。
圣·米迦勒不是不明白面前少女的底牌。
“噫！！！”
淋漓的圣光一下子流淌在楼梯间内，照亮了教学楼楼梯间内原本近乎昏暗的空间。
那份足以击溃圣少女意志的洗涤，洗涤的并非只是力量和身躯，同时也包括了灵魂。
在洗涤的过程中...受洗者会情不自禁地提升对面前少女的好感。
寄宿在面前少女身上的...那种和曾经的自己等若，甚至更加强大的力量，能够如「命运」降下的恩赐那般，给予人发自灵魂的洗涤。
那才是柳德米拉都很难抗拒得了「作战记录」的真相。
在苏柚子长久以来，坚持不懈地对柳德米拉的养成过程中，圣·米迦勒几乎是蒙受了同等强度的养成。
她对苏柚子...不过也只是扯着一张狼皮的羊罢了。
而且...连现在的圣·米迦勒也难以抵抗。
换言之——
“劝我什么？”少女微微歪着头露出了‘恶贯满盈’的笑。
女孩子之前欺负柳德米拉可不是故意揩油啊。
苏柚子的膝盖又抬起来一点点，撑着快要滑坐到地面的圣女大人能够以平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米迦勒大人~~~”
至于...如果圣女大人没有出现怎么办？
那当然是留下无助的圣少女凄凄惨惨戚戚地抱着膝盖，在楼梯间露出一副被欺凌后的可怜模样咯。
包括这么恶劣地...抓住柳德米拉的把柄。
不过也只是女孩子早就预见到了...那位圣女大人一定会按捺不住的。
显然——
圣·米迦勒也拥有着和柳德米拉的记忆。
“我...”
“我劝你不要淌那趟浑水。”
「丢人...」
「好丢人呐！！！」
本来想要放些‘狠话’的圣女大人，在把柄都被面前的女孩子抓着的情况下，只能好像色不厉还内荏地...惨兮兮地呜咽。
「早知道自己就不出来了。」
“圣女大人早这么合作该多好。”
圣·米迦勒愤愤地瞪向了苏柚子，却在看到了女孩子那双嫣红的...戏谑的眼眸之后，一下子又恢复成了乖巧的模样。
苏柚子看着面前一副无助模样，较之柳德米拉似乎也只是看起来威严一点，但是实际上比柳德米拉还要好欺负的圣女大人。
“啊呀呀呀~”
“所以...”圣·米迦勒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讨饶的味道。
“你一定要揭穿这一切...”
其实...身为「神圣王庭」的圣女，圣·米迦勒的一生完全可以用不谙世事来形容。
曾经，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感官...对于她来说都是值得新奇的东西。
圣·米迦勒和柳德米拉，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她们虽然息息相关，但是更多时候，圣·米迦勒所充当的形象，似乎真的只是女孩子心中的那个神明。
“让那个孩子这么崩溃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那个...孩子么？”苏柚子仔细琢磨着圣·米迦勒对于柳德米拉的称呼。
“有计算机...或者说圣遗物向他的大脑传递幻觉，让他觉得一切都还正常。”
“他还活着。”
苏柚子认真地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睛，“圣·米迦勒大人听说过‘缸中之脑’么？”
“一个人被邪恶的存在施行了手术，大脑被切割下来，放在了一个能让大脑存活下来的缸中。”
圣·米迦勒抿住了嘴唇。
她看向面前少女的神情同样复杂。
“他能看见天空，能够品尝甜品，甚至...能看到这段文字。”
“这样的存在...真的好么？”
“甚至...”苏柚子的神情都有些悲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柳德米拉这个孩子存在么？”
“有的。”圣·米迦勒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坚定。
“柳德米拉就活在米迦勒大人为她编制的世界里...”
“不是么——”
该说真不愧是那个真正从「神圣王庭」裁判所里走出来的圣女大人么。
“柚子小姐...应该试图调查过我的过去吧。”圣·米迦勒稍微拿回了一点点主动权，她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最后却发现只是徒劳。
“当然是有的。”
苏柚子看着面前的圣女大人，忽然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情，圣·米迦勒的坚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有调查出来什么吗？”
苏柚子轻轻摇了摇头。
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强硬一点，最后只能攀住女孩子的肩膀，两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亲密无间。
“调查过。”苏柚子看着圣·米迦勒。
苏柚子继续摇了摇头。
“柳德米拉...”
“柚子小姐...”
“知道在圣·米迦勒之前...我的名字吗？”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苏柚子露出来了一副好像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在被冠以圣名之前，我的名字是柳德米拉·米迦勒。”
“柳德米拉·米迦勒。”
“这个孩子...”
“就是我的理想中，那个未曾有过诸多困扰和懊悔的...”
“柳德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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