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爱酱有些愣愣地看着把监控录像关掉的符华。<br/> “事情已经结束，我已经弄明白铿惑身上的异常出在哪里了。”符华站起了身，转过去打开衣柜。<br/> “那你要去哪？”<br/> “去训练。”细细簌簌的声音从衣柜前传来，符华身上的便服轻柔地落在地上，环绕在她光洁的脚丫旁。<br/> 爱酱幽幽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让符华手上的动作都放慢了少许。<br/> “如果有一天，我哥哥和戮魔之刃只能留下一个，你会选择谁？”<br/> “……”符华的动作只停滞了一瞬，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仔细地把练功服的扣子扣好，“我会选择能让我们获得胜利的那个。”<br/> “是吗？名为【铿惑】的个体只是个剑鞘，但是没有剑鞘的武器是无法让人放心的。如果有一天，某件事情发生了，你要么留下剑鞘，要么留下剑，你会选择哪一个？”<br/> “我说了，我会选择能让我们赢得胜利的那一个。”<br/> “是这样吗，赤鸢仙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两个都有可能在这次与律者的战斗中死去的可能？”<br/> “……如果他确实是戮魔之刃，那么律者的律令对他就是无效的；如果他不是……那就算了。”<br/> “那即使名为【铿惑】的个体死去也没有关系吗？”<br/> “我对他没有感情，我只是一个观察他的人，仅此而已，即便他真的死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放弃戮魔之刃这条线而已。”符华有意无意地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爱酱一眼，“这个世界并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拯救的，我对他寄予厚望，并不代表他就是我的全部。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还是说，你忘记了你跟奥托的合作还有你暗中背着我和那个叫作古斯塔夫的人联络的事？我确实掌握有你的权限密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怎么管用？”<br/> 爱酱哑然。<br/> “话说回来，你也一样，对他抱有过多的感情，只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别忘了，在崩坏面前……个人的情感又算得上什么呢？”<br/> 爱酱的影像无声无息地从屏幕上消失，似乎连来都没有来过，只剩下符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br/> “既然你承认你的核心程序中没有【感情】，那就请不要再做那些小动作了……还有，别叫我那个名字，我不认得。赤鸢仙人已经死了，现存于世的，只有女武神符华。”<br/> —————————————————————————————————————<br/> “坑货……”琪亚娜如同梦呓般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br/> “怎么了？”铿惑当下就是心里一颤，生怕琪亚娜说出什么她这疼那疼感觉要死了的话。<br/> “静谧宝石呢……”<br/> “……”铿惑张了张嘴，他原本以为琪亚娜会说她现在很难受，却没想到琪亚娜会问起这个，“我收起来了，逆熵的计划破产了，我们都安全了。”<br/> “唔……那……我是不是……救了很多人……”琪亚娜好像放心了一样，整个人都瘫在铿惑的怀抱里，似乎贪恋着这短暂的温暖。<br/> “……嗯，你救了很多人，这座城市的所有人……”<br/> “那我……我想吃鸡腿……”<br/> “好好好，你想吃多少我都买给你。”<br/> “我想吃八个鸡腿……”<br/> “行行行，八十个我都买给你。”<br/> “唔……有点多……”<br/> “没关系，可以多吃几天，我给你多买几个口味的，保证你吃不腻……”<br/> “那也得两天才能吃完呢……”<br/> “……”<br/> “坑货……夸夸我好不好……”琪亚娜把脸埋在了铿惑的胸膛，铿惑能感觉到她的脸好像很烫。<br/> “琪亚娜真棒，你拯救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你……”铿惑说着说着，却慢慢变得哑口无言。<br/> 他心里的话哽在喉头，却始终无法说出口。<br/>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br/> “不够……你再夸夸我……”琪亚娜的脸在铿惑的胸膛蹭了蹭，右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好像要把自己的脸盖住。<br/> “……琪亚娜又聪明，又漂亮，又勇敢，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子。”<br/> “唔……我还要……”<br/> “呃……”如果不是双手抱着琪亚娜，铿惑现在一定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突然间让他编出那么多夸她的话，即使铿惑巧舌如簧，现在的他却像是被下了沉默术一样嘴笨得不行，只能磕磕巴巴地好像念稿子一样地说着，“琪亚娜天下第一！宇宙第一！全世界所有女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一根头发可爱……”<br/> 铿惑话还没说完，怀里的琪亚娜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肆意，笑得浑身颤抖，让铿惑险些都抱不稳她。<br/> “芽衣她们受伤了吗……”<br/> “她们都很好，之前在别的地方找你，现在我找到你了，所以她们现在在等我们回去。”<br/> “那……最后是你来救我了吗……”琪亚娜的脸埋在铿惑的胸膛里，深深的，像是鸵鸟一样。<br/> “……”铿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br/> 他心底一沉，想起自己最优先寻找静谧宝石的事，一时之间心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一样。<br/> 可是琪亚娜并没有察觉到铿惑的不对劲，她只是小声地嘀咕着，好像正在回忆着什么：“……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来救我的，对吧……”<br/> “……嗯。”<br/> “你说过……我是你……无法放弃的女武神，是吗？”<br/> 铿惑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过去的承诺和自己之前做的事却让他两相煎熬。<br/> “我之前……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好担心你们啊……我……好害怕……”<br/> 铿惑知道，此刻自己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可是……<br/> 为了最好的结果，那自己就应该欺骗琪亚娜吗？<br/> “我拿到静谧宝石的时候……好疼啊……全身都好像烧起来了……我觉得没有人会来救我……”<br/> “琪亚娜……”<br/>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来救我，因为……我们是你无法放弃的女武神，所以，我想再坚持一下……也许下一秒你就会来救我了……所以你来了，是吗……”<br/> “琪亚娜……”<br/> “唔？“<br/> “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去找你。哪怕是天塌下来也好，地陷下去也好，再狼狈也好，被千夫所指都无所谓……我……“<br/> 铿惑的脸涨得通红，这样仿佛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他还是第一次说出来，一时之间让他觉得羞耻万分。<br/> “可是……女孩子都是希望白马王子来救自己，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个奥特曼……”琪亚娜迷迷糊糊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轻不重地在铿惑的脖子旁边轻轻掐了一下。<br/> “……奥特曼不好吗……那……那我下次注意……”<br/> “唔嘿嘿嘿……”琪亚娜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小脸在铿惑怀里蹭啊蹭的，这种举动和铿惑以前对她的印象大相径庭，“我会变得很强的……强到让你不用担心……这样下次就不用你救，可以去救你了……”<br/> 琪亚娜突然感觉铿惑抱着自己的胳膊紧了紧，那种充实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她本能地也将自己环住铿惑脖子的手紧了紧，好像是在对铿惑做出回应。<br/> “琪亚娜……”<br/> “嗯？”<br/> 琪亚娜的脸深深埋在铿惑的臂弯中，完全没有看到铿惑左顾右盼的视线和憋得通红，好像要告白的初中生一样捉急又忐忑的神色。<br/> 【我喜欢你】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br/> “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救了我。”<br/> —————————————————————————————————————<br/> “奥托大人，目标已经捕获完成。”<br/> “干得很好，幽兰黛尔，告诉【裁决之刃】全员，带着目标即刻返航。对了，这次行动里，你觉得这些部下怎么样？”<br/> “大家都挺好的啊。”<br/>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从【裁决之刃】中选择几个人晋升到【不灭之刃】中，填补现在名额的缺口……”通讯器那边的奥托似乎叹了口气，对自己属下的思考方式感到一丝捉急。<br/> “哦哦……这样啊……”幽兰黛尔恍然大悟，她扭过头，有些不放心地瞥了一眼被戴上了能量拘束器，昏迷不醒的齐格飞，似乎生怕他下一秒就突然间又睁开眼跟她们大战三百回合，“嗯……那个……”<br/> “你该不会又忘了她们叫什么名字了吧？”<br/> “字母和数字好难记啊……像方程式一样……又是刚接触，我怎么记得住嘛……我问她们名字，她们又只告诉我代号……”<br/> “……”奥托那边传来了一段沉默，“那先返航吧。”<br/> “奥托大人，那个……我们这里不是还有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吗？不接她们一起回去吗？”<br/> “放心，我那担心下属的孙女刚刚没交申请就开着休伯利安号往那里赶了，她会接走他们的。”<br/> —————————————————————————————————————<br/> “舰长……”芽衣有些愣愣地看着一脸疲惫地抱着琪亚娜的铿惑，心底的担忧一时之间噎在喉头，不知该从何说起。<br/> “她睡着了。”铿惑小声地说着，“没有受伤，但是体能消耗过大，我们需要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br/> Wraith的身影出现在了芽衣的身后，她好像想要接过琪亚娜，但琪亚娜被铿惑牢牢地抱在怀里，没有半分要让出手的意思，不禁让Wraith有些尴尬：“铿舰长，我们这里有一些紧急用的医护用品，虽然可能比不上正规的检测仪器……”<br/> “那就快点准备好吧。”铿惑叹了口气，现在的他身心俱疲，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抱着琪亚娜，丝毫不肯放松，“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撤退？”<br/> “我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了，极东支部的部长正驾驶休伯利安号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支部。”这次Wraith回答得倒是干脆。<br/> 铿惑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逆熵针对天命通讯卫星的通讯屏蔽解除了吗？”<br/> “……我打的国际长途，是欧盟的人造民用通讯卫星，它没有被屏蔽。”<br/> ……<br/> 铿惑坐在椅子上，双手拄在自己的额前，身前的床铺上，琪亚娜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偶尔砸吧砸吧嘴，蹦出几个跟食物有关的词。<br/> 铿惑现在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他强制性地命令其它所有人不许进入这个房间，由他亲自照顾琪亚娜。<br/> 原因有两个，芽衣她们此刻非常想知道琪亚娜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们对于琪亚娜的担忧毫不掩饰地挂在她们的脸上，但铿惑根本不敢对她们说实话。在他想好如何处理他这次在新加坡得到的大量情报和这些情报背后隐含的信息之前，他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br/> 况且，如果真的要解释，他还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拥有超过女武神的战斗力的事，很可能还得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隐瞒这件事，甚至还有可能引出其它的事端来。<br/> 第二个原因……他不敢让芽衣她们照顾琪亚娜。<br/> 并不是说铿惑认为芽衣她们笨手笨脚，而是他有些害怕琪亚娜的状态。<br/> 铿惑确实将静谧宝石回收了，在静谧宝石不再与琪亚娜身体接触的瞬间，琪亚娜也陷入昏迷，身上的崩坏能反应也终止，铿惑推测是因为静谧宝石失去了活体寄生者而陷入了失活状态，因此琪亚娜才能够恢复正常。<br/> 可这也就表明，琪亚娜的身体可能对静谧宝石的适应性非常高，如果这件事曝光，那琪亚娜很有可能会被本部的研究者盯上，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br/> 更何况……万一……<br/> 万一静谧宝石的律者意志依然在琪亚娜体内有少许残留呢？万一下一次琪亚娜睁开眼时，醒来的是那个自称为西琳的律者意志呢？没有戒心的芽衣她们在突然袭击之下能有几分活下去的可能？<br/> 铿惑感觉自己几乎要散架了，外面传来的如雷般的炮火声让他心情烦躁，甚至恨不得杀出去把那些烦人的东西统统拆掉。<br/> 可是他没有，也许疲惫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此刻不想离开琪亚娜的身边。<br/> 铿惑的手慢慢放下，停在了琪亚娜的手上面，似乎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有些不敢，只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散发出来的热量似乎从琪亚娜的手背上反射了回来。<br/> “谁？”铿惑警觉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刀骤然出现，横在了自己与来者之间，眼中闪烁着如同一个被人发现了老巢的野兽一样的神色。<br/> 布洛尼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门关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br/> 铿惑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武器放下：“我不是说不要来打扰琪亚娜的休息吗？”<br/> 布洛尼亚歪了歪头，并没有对铿惑的问题做出回答，而是说了另一件事：“舰长，布洛尼亚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向您汇报。”<br/> “什么事？”<br/> “布洛尼亚和芽衣姐姐之前遇到了琪亚娜的父亲，齐格飞·卡斯兰娜……”<br/> “这个我知道，要不然你们的通讯器是谁给的？”<br/> “可是卡斯兰娜先生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让布洛尼亚很在意。”<br/> “什么话？”<br/> “卡斯兰娜先生将通讯器交给布洛尼亚的时候，原话是‘这个通讯器你们先拿着，它的波段没有被天命屏蔽’。”<br/> “……”<br/> “布洛尼亚说完了，布洛尼亚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听错了或者是卡斯兰娜先生口误，但是布洛尼亚觉得应该告诉舰长。”<br/> “……”<br/> “芽衣姐姐正在和学园长联络，本部的【裁决之刃】部队没有任何消息，可能已经离开，我们只需要稍等片刻就好。芽衣姐姐已经跟学园长报告过我们的情况，休伯利安号上的紧急医疗小组已经做好准备，等她们抵达之后，我们全员都要接受全身的身体检查。”<br/>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铿惑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疲惫之色有些难以掩盖，“正好，有些事我也要问一下德莉莎……她们还有多久抵达？”<br/> “一小时四十二分钟……舰长，布洛尼亚还有个问题想问。”<br/> “什么问题？”<br/> “舰长真的不打算换条裤子吗？布洛尼亚看见舰长裤子后面被烧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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