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有些可惜地擦了擦手，如果不是他赶时间，一定会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怪物，毕竟那可是以量子化状态现身现实世界的东西，研究价值大到光是往评委席眼前一摆就能白嫖一个诺贝尔奖回来。<br/> 刚才那一巴掌看似简单，实际上技术含量比得上用一块一公斤重的水泥弹击中八百里开外的轿车，就是把奥托杵这儿研究个三天三夜都是一脸懵逼。<br/> 现在铿惑的状态在道家有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羽化。<br/> 脱去物质的束缚，将自己的本质转移到灵魂侧。道徒留其形骸而仙去，抛弃过去的肉体凡胎，重新塑造自己的灵魂承载体。而这种【灵魂承载体】虽然是物质，却与之前的躯体有着天壤之别，是一种似虚还实的物质，也可以说是一种似实还虚的能量。<br/> 经历过一次完整的死亡，以灵魂为自身本位，铿惑现在的形态更加接近神州传说中的【仙】。而在【仙】的基础上，铿惑发现了更加神奇的东西。<br/> 他与神州的大地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那是一种仿佛血脉相连的感觉。大地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也好像是大地的一部分。<br/> 神州的龙脉与他产生的能量共鸣大到能轻易地引发地震，他就像一个掌握了神州龙脉权限的权限狗。被神州龙脉所辐射的地区内，铿惑可以随意地使用大地的力量——或者说得直白一些，这颗星球的一部分的力量。<br/> 他不是这股力量的本体，却是它的代言人；他不是班主任，而是语文课代表或者班长一类的存在。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神州的一个延展在外的肢体。<br/> 在这种状态下，铿惑要是想做什么事，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br/> 就以以往的构筑符文阵法为例，他以前需要构筑阵法的同时向内输入能量才能激活阵法。但现在，他只需要构筑起阵法，天地间游离的各种能量就会争先恐后地排着队要往阵法里钻。<br/> 不仅仅是龙脉中奔腾的崩坏能，也有来自于人类心灵的力量。<br/> 心灵，灵魂，意识，这一类唯心论的东西在方士知识体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br/> 方士控制崩坏能的力量来自于自身意志，金丹意志来自于灵魂，术法来自于抽象意向。方士的一切几乎都来自于【以虚返实】，对应的正是从灵魂返归物质。<br/> 而金丹意志，则是对应物质动能的——灵魂的【动能】。<br/> 这种东西，其实每个人都有，只不过微弱到无法使用，甚至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但人们无意识的思维电波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人类潜意识思维网络。若是把这些懵懂的人看作一个整体，他们心灵中所孕育的金丹意志总量是惊人的。<br/> 同样的，铿惑身体中的人道核心也已经恢复，铿惑也终于有空研究了一下它的本质，最后铿惑得到的结论是：人道核心的本质是金丹意志的高级聚合体，不再以能量作为存在方士，而是以信息形式存在，是一种类似于【概念】的信息聚集体。<br/> 换句话说，人道核心让铿惑拥有了一部分人类潜意识思维网络的操作权限，而与龙脉的亲和共鸣让他有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神州地理的能力。<br/> 现在的铿惑就是一脸【人与自然.jpg】。<br/> 刚刚那一巴掌，包含了量子态状态剪定，使那个量子态的怪物成为了一个受观测的封闭系统。而铿惑以与人道核心保持联系的人类作为相连观察者对那个怪物进行了观察，使那个怪物在观察的能量场作用下保持了原物态。<br/> 但这个怪物的原物态是量子态，不可在宏观世界中被观测的状态，所以对应的便被实数空间的规则强制坍塌，坍缩为固定的坍缩态。<br/> 而铿惑的那一巴掌还附加了另一个相反的概念附加。他在那个怪物坍缩至实数空间可以证存的状态后，取消了附着在它身上的观察者效应。在没有观察者的环境下，那个量子怪物处于不受观察的熵增变种状态，经由铿惑对于这种熵增状态的加速，直接导致其失去了在实数世界证存的能力，被排除出了实数空间。<br/> 用简单点的话说，就是【把对方拉到自己的群聊里再用权限狗的方式打败它.exe】。<br/> 这个看起来长得跟龙虾似的东西也算是很有牌面了。铿惑简简单单的一巴掌，包含了神州龙脉的部分管理权，人类潜意识思维网络的部分管理权，再加上方士所遗留的天宫系统。<br/> 现在的铿惑只要脚踏神州的土地，就是无敌的。<br/> 但就是这样的铿惑，也不敢在琪亚娜和丽塔两个人都在的情况下现身。<br/> 毕竟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br/> “好久不见。”<br/> “当啷——”镰刀脱手，掉在了地上。<br/> 那个男人出现在丽塔的面前，但丽塔脸上却血色尽失，踉跄着向后退去。<br/> 一连退出好几步，丽塔才停下脚步。这并不是因为她缓和过来了，而是身后已经抵上了玻璃，无法再后退了。<br/> 说来也奇怪，刚刚她们明明是从窗外打破窗户进来的，那个怪物也是打穿了地板从楼下爬上来的，可不知何时，地板和身后的窗户都恢复如初，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br/> 丽塔的脸上没有浮现惊喜的神色，也没有出现分毫激动。她反倒像是无法接受现实一样，惊恐地后退着，似乎想要拒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br/> 面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她心中涌起的第一股情感却是本能的恐惧。<br/> 丽塔的嘴唇嗫嚅着，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湿润的眼眶仿佛水波般轻轻颤动着，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但心中复杂的情感却让她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泪水到底是因为喜悦，震惊还是恐惧。<br/> “你是……你是谁。”<br/> 铿惑神色淡然地站在原地：“我是铿惑。”<br/> “不，你不是，你不是铿惑……”丽塔轻轻摇着头，不肯接受这样的说法，“铿惑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br/> “我就是铿惑。”铿惑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得跟每个人都解释一遍自己是自己，“如假包换，我从地狱里回来了。”<br/> 丽塔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六神无主的神情，她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放。女武神的坚忍在此刻变成了软弱，她似乎想相信这个现实，理智却告诉她不该相信。<br/> 可是……太多证据，太多线索在同一时间浮现出来了。<br/> 丽塔不知道是自己的潜意识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还是那些事确实都指向铿惑还活着的事实，但此刻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东西全都是合理的证据。<br/> 她是不灭之刃的副队长，是天命的处刑人，是传奇女武神幽兰黛尔的副手。软弱这种性格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履历中，她必须永远保持冷静和理性，因为她往往并不仅仅代表自己。<br/> 可是在这里，在除了她和他没有别人的此处，掩藏在面具下的软弱却仿佛看到了救赎的光辉，如春天的嫩芽般滋生，萌发，向着面具外挣扎。<br/> 那个燃烧弹箱上眼熟的字体，那个燃烧弹出现的位置和时机，在之前的行动中神秘失踪的【不灭之刃】队员，这些东西原本都是难解的谜题，可如果铿惑还活着，那它们就都可以用【铿惑做的】来解释。<br/> 而且铿惑也有能力，也有理由这么做。<br/> 他可是天命的功勋指挥官，【不灭之刃】的行动教材中甚至有以他为标准答案的指挥案例。天命女武神部队的行动方式，成员配置，暗哨和潜伏方式他都一清二楚，他完全能做到在短时间内迅速擒捉八个【不灭之刃】的队员。<br/> 他与天命有化不开的血仇，那是真正的不用血就无法洗刷的仇恨，他有充足的理由杀死那些【不灭之刃】的队员，甚至折磨她们，摧毁她们。<br/> 丽塔的嘴唇颤动着，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们……我的队员，她们在哪？”<br/> “她们啊，我好好安置着呢，只不过现在不能让她们出去扰乱天穹市的局势，所以我对她们说我在执行大主教的机密任务，让她们配合我。”铿惑舒了口气，显然这个问题让他放松了不少，“现在，也请你呆在这里不要走动——饿不饿？我给你找两个橘子吃？”<br/> 【机密行动？不可能的，这话绝对是铿惑骗她们的，可是铿惑为什么要这么做？】<br/> “天穹市……天穹市里发生的事……是你做的？”尽管不愿相信，但丽塔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在心中下意识地祈祷着铿惑的否认。<br/> “确实……不是我做的。”<br/> 丽塔松了一口气，心中近乎熄灭的小小火苗终于稳定了下来。铿惑还是那个铿惑，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br/> “你知道神城医药在做什么吗？”丽塔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正在谋划一场阴谋，你知道吗？”<br/> 看着丽塔期待的眼神，铿惑就知道，丽塔还是那个丽塔。<br/> 她依旧把他当作英雄看待，而不是一个凡人。<br/> “我知道。”<br/> “你知道？那你……”<br/> 丽塔蓦然地想起来琪亚娜对她的态度，那态度并不是仇恨。之前丽塔还对琪亚娜心怀戒备，可如果琪亚娜早就知道铿惑还活着的事，琪亚娜确实有可能对自己的敌意不大。<br/> 丽塔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琪亚娜……你和琪亚娜……早就计划好了？”<br/> “她……不知道我在这，她的行动也没有我的参与，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基于她自己的意志。”<br/> 丽塔突然轻笑一声，尽管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滚落，却笑得像雨后的梨花一样优美：“这么说，我比她先见到你？”<br/> “……”铿惑挠了挠头，正色道，“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第一个见到我的人是个男的……”<br/> “我比她先见到你。”丽塔仰起了下巴，露出一截如天鹅般优雅的洁白脖颈。<br/> 铿惑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偏了。<br/> “总之……如果你能呆在这里不要动是最好的，我也不希望和你动手。”铿惑叹了口气，把话题带回正轨，“后面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br/> 但是另一个当事人显然不这么想：“那她呢？因为我很碍眼，所以你要我留在这里，你好去找她？你要做什么？”<br/> 听到丽塔的问题，铿惑却沉默了下来。丽塔的目光在铿惑脸上停留片刻，眼神渐渐被不可思议占据。<br/> “铿惑，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她？你怕我对她做什么？”<br/> 铿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丽塔。<br/> “那我呢？铿惑，你处处都为她着想，那我呢！”铿惑的沉默仿佛是一个信号，丽塔拽住铿惑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拉近，“你欠我的呢？”<br/> 铿惑沉默不语，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对于丽塔的质问，他确实回答不上来。<br/> 在天命总部的时候就从头放水到尾，直到最后都希望自己能重新回到天命——哪怕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让自己在奥托心中的地位下降到什么地步。<br/> 以前，她是大主教最忠诚的猎犬。可是在天命总部之战后，不会再是了。因为既然有了第一个铿惑，那就有可能会有第二个。就连最忠诚的丽塔都在立场上产生了动摇，那下面的其他人呢？<br/> 丽塔确实从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但她也许不再是大主教的猎犬了。<br/> 这些话哪怕是以铿惑的脸皮说出来都有些羞耻，毕竟当时他哪知道自己还能活过来：“丽塔，当时那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我欠你的人情当时是还不了的，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br/> 丽塔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发抖的颤音：“人情？你说你欠我的是人情？你的意思是你还我了？你这就叫还我了？你毁了我的期待，你断了我的决心，你把我扔在冰冷的现实里，让她们继续美好的梦……你把这叫作……为我好？”<br/> “为我好？什么叫作为我好？凭什么？就因为她们还是爱做梦的小女孩儿？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样的梦！铿惑！你告诉我！”<br/> 铿惑按住了丽塔的手，沉默片刻，缓缓问道：“丽塔，那你现在愿意跟我走吗？”<br/> “跟你走？用什么理由？用什么身份？”丽塔怒极反笑，“铿惑，你到底是来找谁的？你到底是来找谁？”<br/> 丽塔贴近铿惑的面颊，她的呼吸几乎打在了铿惑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像蝴蝶的触须，探寻着谎言的味道。<br/> “铿惑，你到底是来找什么的？你要的是女武神丽塔，还是我？”<br/> 铿惑没有回答，但丽塔几乎要撑不下去了，她强撑着的气势正在慢慢消融，她已经从铿惑的表情上知道了一切。<br/> 丽塔的表情已经崩溃，为了不让铿惑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把头低下，轻轻地把额头顶在铿惑的胸口，低声呢喃着：“可那时候的你为什么不说……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说这句话……我就会跟你走……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br/> 铿惑松开了手，继续任由丽塔拽着自己的衣领：“丽塔……你爱的那个铿惑已经死了。”<br/> 丽塔攥着铿惑衣领的手骤然收紧，她抬起头，用沾着泪水的眼睛怒视着铿惑：“我听不懂！什么叫铿惑已经死了？那你又是谁！”<br/> “我是铿惑。”<br/> “我听不懂！”丽塔猛地想要推开铿惑，但结果却是自己被推开好几步，撞在了身后的立地玻璃窗上。<br/> 铿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只要出现在丽塔面前就会发生这种事，但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丽塔，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那个时候我问你，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是为了奥托，还是为了天命，还是为了人类。”<br/> “现在，你想清楚了吗？”<br/> 那是铿惑在天命之战时，对丽塔说过的最后的话。在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他就把丽塔打昏，迎接了幽兰黛尔的攻击。<br/> “我不清楚，我不明白。”丽塔执拗地回答着，让人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br/> 铿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br/> 一把短管霰弹枪出现在铿惑的手中，黑洞洞的枪管抵在了丽塔的额头。<br/> 哪怕是被枪指着，丽塔的气势也没有弱上半分：“我不信！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知道神城医药的人在做什么，可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肆意妄为，你不该这样的……你……你根本就不是铿惑！”<br/> “我是铿惑。”<br/> “你不是！”<br/> 铿惑的眼神没有掀起半分波澜，冰凉的枪口抵在丽塔的额头，沾染上些许她的温度：“丽塔……名为铿惑的英雄，已经死了。奥托用爱，正义和信任逼死了他，用阴谋和卑鄙把他挫骨扬灰，用操纵人心的手段操纵着所有人。丽塔，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你明白，可你却不愿意明白。”<br/> 丽塔依旧在抗拒着铿惑的话，她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求救的呻吟：“可那不是你吗！”<br/> “丽塔，你还不明白吗？”铿惑的眼神中带着释然，仿佛把这句话憋在心里对他来说是个巨大负担，“你的英雄死了，奥托逼死了他。”<br/> 丽塔的声音发着颤，她的哽咽让她几乎无法把这句话说完整：“可那不是你吗……”<br/> “那不是我。”<br/> 丽塔的泪水汩汩而下，已然在崩溃的边缘：“那是谁！铿惑！你告诉我！”<br/> “你爱的，是拥有凡人一面的那个英雄，而不是有着英雄一面的那个凡人。”铿惑的语调平稳，没有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我是那个凡人，不是那个英雄，我也不想去当英雄。丽塔，你爱的不是我，是英雄的背影。你和那个英雄之间的因果，已经在天命总部结束了。”<br/> “奥托掐断了未来的其它可能，让那个英雄死在了天命总部。”<br/> 丽塔的眼神没有闪躲，但她眼底的软弱和自我怀疑已经说明了她的情绪：“结束了？铿惑，你的部下，我救了她，哪怕她要杀我，我也没有杀她，我在天命一战里劝你放下，用尽一切办法想让你活下去，可你……”<br/> “丽塔。”<br/> 铿惑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平静而淡然。<br/> “英雄已死，他本不该死，可奥托逼死了他。”<br/> “这就是答案。”<br/> 接踵而至的，是久久的沉默。<br/> 丽塔的眼神被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她抿着嘴，脸上的软弱伴随着泪水缓缓滴落，却一言不发，只是像逃避似的背靠着玻璃窗，望着铿惑的双眼发呆。<br/> “要和我走吗？”铿惑轻声问道，“离开天命，为那个英雄复仇，让那些践踏英雄的人付出应得的代价。”<br/> 丽塔依旧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双手掩面，瘦削的肩膀抽搭着，却竭力不让哭声传出来。她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跪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br/> 哪怕是一尊石头，在这样的场景下也回动容，但铿惑就只是站在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br/> 丽塔慢慢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由小及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挂在她的脸上，眼睛依旧红红的，那双灵动的双眼此刻却被悲切占满。<br/> “这就是你的目的？铿惑，这就是你的目的？”<br/> “和我走吧。”没有回答丽塔的问题，铿惑只是一味地重复着。<br/> 丽塔还是在笑，她笑得张狂而又肆意，仿佛另一个灵魂正掌控着她的身体：“去哪？去阴暗的老鼠洞，向天命复仇？我的英雄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啊……复仇又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br/> ……<br/> “和我走吧，为你的英雄复仇，血债血偿。”<br/> 丽塔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定定地望着铿惑，泪痕夹杂在她的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凄美。<br/>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花店老板的女儿。在一次崩坏兽的袭击中，一个名为拉格纳的女仆小姐救了她。<br/> 那是她的第一个英雄，她望着那个女仆沐浴在光芒下的身影，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什么东西产生了渴望和憧憬。<br/> 也正是因为这份对英雄的渴望和憧憬，那个小女孩儿才选择踏足那片花田外的世界。她来到天命，接受训练，成为女武神拉格纳的学生。直到今天，她依旧憧憬着名为英雄的光芒。<br/> 拉格纳老师是她最初的光，可有一天，她的光熄灭了。直到后来，又有一个人以光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br/> 可那束光也死了。<br/> 丽塔的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了下巴，如天鹅般高傲。<br/> “我是女武神拉格纳的追逐者，是天命的女武神，我以生命向天命效忠，以灵魂向天命效忠。你要女武神丽塔背叛天命，她做不到。”<br/> “是吗……”铿惑深吸一口气，枪口并没有从丽塔额前移开，“那天命的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在你死去之前，能帮我个忙吗？”<br/> ————————————————————————————————————<br/> 遥远的欧罗巴大陆，一个培养罐中，一双碧绿的眼睛缓缓睁开。<br/> 上一个机体已经失去信号很久，刚刚才传回了机体破损程度极其严重的信号。但机体中的记忆结构已经被破坏，记忆数据无法回传，他无从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br/> 他留在天命总部的记忆备份截至到他出发前往神州之前，换句话说，他现在对天穹市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br/> 奥托赤身裸体地从培养罐中走出，擦干自己的头发，轻车熟路地走出了这个秘密的生物研究室。<br/> 当他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大脑中安装的通讯插件却突然接入了来自丽塔的通讯请求。奥托长舒了一口气，她来得正好，他正好要了解一下天穹市的情况。<br/> “丽塔，发生什么了？”<br/> 通讯对面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将近半分钟以后，丽塔平静的声音才在通讯中响起。<br/> “你好，奥托。”<br/> “砰——”<br/> 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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