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罪魁祸首·在线超度·惑已经回到了天命总部，但与去时的行色匆匆相比，此刻的他步履却轻松了许多。<br/> 他在离开之前给杏的心灵之岛种下了一根来自羽渡尘的【羽毛】，它可以按照铿惑预留的指令执行任务。<br/> 而铿惑给它留的任务就是……在杏的心灵之岛围成一圈，给【此世之恶】超度。<br/> 按照铿惑的预估，那根羽毛最多可以分化出二百五十六个子机，每个子机都会一秒不停地给杏念《太清救苦经》之类的道家超度经文。<br/> 而且由于心灵之岛本就在潜意识之海中，距离【天宫系统】更近，超度效果更好。<br/> 虽说铿惑也不知道具体要念多久的经才能把【此世之恶】给超度掉，但【羽毛】胜在可以长时间自律执行指令。<br/> 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反正在潜意识之海中能够供给【羽毛】的能量无穷无尽，只要一直念下去，哪怕没法完成超度，也能极大地延缓爆发时间。<br/> 做好了这一手准备，铿惑也就能安心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天命总部这边的计划上了。<br/> ————————————————————————————————————<br/> 一回到天命总部，铿惑便进入了忙碌状态，他得先看一看这些天里神之键阁的实验报告。<br/> “嗯……共鸣功率提高到了20%，这个数值还得往上提，”铿惑站在数据库中，翻阅着这几天他错过的实验数据，“至少得40%才能保证供求平衡。”<br/> “还有这一份。”爱将哼哧哼哧地又抱了一大堆文档过来，往铿惑面前一堆，顿时哗啦啦散了一地。<br/> 这里只是数据空间，打开文档并不用这么麻烦。而爱酱特地做了一个抱文档的动画……只是为了卖萌。<br/> 铿惑无视了爱酱的恶意卖萌，招招手，将其中一卷拿起。<br/> “唔……是神之键本身阻碍了共鸣……”铿惑扫了一眼报告，不禁陷入沉思。<br/> 神之键阁是他很早以前就有过的一个设想，通过将神之键中的律者核心共鸣，从而建立起更大的崩坏能网络。<br/> 这个网络在铿惑的初步设想中便是【刷怪塔】的核心组件，能够由时任中央处理器的律者通过律者核心共鸣的方式操作其它律者核心，进而对控制范围内的崩坏能进行更大规模的操纵。<br/> 至于把所有律者核心都放在一个律者体内这种操作……铿惑并不是没想过，但代价太大，所以才要使用二次转接共鸣这种效率较低的方式。<br/> 琪亚娜的身体里曾有过复数颗律者核心，尽管那些律者核心中崩坏意识留下的思想钢印已经被铿惑抹除，但它们依旧会不停地向外渗透崩坏能。<br/> 铿惑与琪亚娜在天穹市重逢的时候，琪亚娜的身体其实已经被崩坏能再次侵蚀，铿惑因此才取出了她体内多余的律者核心封印起来。<br/> 哪怕是原生律者，也承受不住这么多崩坏能的同化。<br/> 崩坏能之于律者，并不是完全的无害，而是在一定阈值内的无害。一旦超过一定阈值，崩坏能就会反客为主，试图转化律者的生命形态。<br/> 毕竟所谓律者，只是律者核心的宿主，而非天生的崩坏侧生物。<br/> 无论是能量还是物质，崩坏都会同化一切与自身构成不同的东西。哪怕是律者，也会在超高浓度的崩坏能面前逐渐被侵蚀同化，最终化作一团混沌汤。<br/> 毕竟从律者被设计之初，设计者可能就没有考虑其使用寿命。<br/> ——除非有一个人的崩坏能抗性高到绝对无视任何浓度下的崩坏能，否则过多的律者核心就一定会缓慢地对宿主进行改造。<br/> 铿惑将这一份报告放下，它的作用只是向自己汇报计划的进展情况。<br/> 现在计划既然没有出现问题，只需要让它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进行就可以了。<br/> 铿惑视线一转，落到了其它需要汇报的工作上。<br/> 铿惑当然不会只做一手准备，也不想把力量分散到太多计划里。所以他的几个计划虽然各有区分，却又互相环套，随时可以互相融合，替代，甚至放弃。<br/> 比如说这一份，《天命总部亚空间避难所改造计划》。<br/> 以神州已经可以投入使用的六座亚空间避难所为蓝本，这份企划试图将天命总部已经成型的虚数空间进行同样的【脱离化】。<br/> 让虚数空间脱离主世界，却又能随时与主世界连结。虚数空间可以依托这种手段取得类似于世界泡的特性，或许可以脱离【崩坏】的蛆附。<br/>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达成虚数空间的自我证存，这是让亚空间避难所能够在危急时刻彻底脱离主世界并续存的关键点。<br/> 铿惑针对未来崩坏可能发生的变化做了一些预防措施，而亚空间避难所的自我证存便是重中之重。<br/> 目前，神州的六座亚空间避难所并不算是能够完全自我证存，它们依旧需要神州龙脉提供能源和证存所需的信息字节。<br/> 对此，铿惑产生过在亚空间避难所中储存大量后备能源的想法，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策。<br/> 究其根本，便是时至今日，现文明人类依旧无法完美复刻铿惑在西伯利亚见过的那个虚数空间的运行机制。<br/> 数学和程序语言的不同是一道天堑，哪怕是想一模一样地复制都做不到。<br/> 如果可以，铿惑更希望把那六个亚空间避难所建设成科研基地和工业中心，这样无论主世界闹成什么样，人类的后勤保障和工业体系都不会遭到破坏。<br/> 这才是人类跟崩坏对抗的本钱。<br/> ……<br/> 根据对崩坏的观察和研究，崩坏会有意识地对自身进行改造，以便更好地针对文明。<br/> 前文明通过将所有人类【杀死】并冷冻在维生舱的办法骗过了崩坏文明探测机制，若是崩坏在未来进化出了反制这种手段的办法该如何是好？<br/> 所以铿惑才打算把亚空间避难所做成一个吊坠的样子——平时通过一个锚点与主世界相连，必要时刻切断锚点，像世界泡一样漂浮在量子之海中。<br/> 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反攻主世界还是执行【流浪世界泡计划】。<br/> 想到这里，铿惑挠了挠头，长叹一声。<br/> 大主教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不过这都是虚空万藏审批过的活儿，自己只是看一看它这些天里处理过的事情。<br/> 不过他要做的事也不少，他得把控住他们的方向。这些计划大多是相辅相成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br/> 这就意味着其中一项如果取得了进展，很有可能也会提高其它计划的完成度。<br/> 接下来的行动，要同时推进神之键阁的实验与亚空间避难所的自我证存实验，同时逆熵那边的泛海洋崩坏能探测计划也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自己这边还得再看一遍奥托关于【虚数之树】的手稿。<br/> 不知奥托是怎么定义这个东西的，但前文明的研究中确实也提到了【虚数之树】。<br/> 对于【虚数之树】的认知，是铿惑在接管天命总部后，从奥托的手稿中发现的。<br/> 所谓【虚数之树】，可以认为它是一切的起源。无论是时间，空间，因果还是更高维度，都是【虚数之树】的一部分。<br/>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虚数之树】本身可以被认为是【道】，或者无穷维度的终极运转规律。因为它本身就是一至十一维度的集合，甚至有可能存在比第十一更高的维度。<br/> 而铿惑所在的世界，只不过是【虚数之树】枝条上的一朵小花。而这样的枝条，虚数之树有无数根。<br/> 铿惑长叹一声，抬头望向这个地下设施的穹顶，目光似乎穿过了钢铁的阻碍，直达星空的深处。<br/> 那里有无数颗星星，如果每一颗都代表一个独立的世界，那么……<br/> 每一颗星星，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br/> 铿惑低下头，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的东西。<br/> 如果不算爱酱，地下设施中只有他一个人，这让他忽然产生了一股沉浸于星空中的怪异感觉。<br/> 渺小，人类对于自然来说太过渺小。哪怕将人类以文明整体作为计量单位，也依旧渺小。<br/> “嗯……幽兰黛尔出去剿灭北非新的大型崩坏事件了……北非不是有支部吗？”<br/> “哦……日珥议会的人怎么还在天命总部呆着？我怎么给忘了……哪怕给她们随便安排点儿活也行，别让她们老在总部趴着长蛆……”<br/> “《对崩坏特殊物资关税协议》……嗯……上次无冕者议会定下来的吗？”<br/> “《对于人类聚集区防御都市的分布建议》……这是哪个傻缺递上来的？现在这个情况哪还有空管这个……不过先留着，以后也许有用。”<br/> “《大型崩坏事件的数学规律》……唔……爱酱，把之前给我看过的那个年度财务报告拿过来……嗯……啊？大主教追投过了？六百万欧元，怎么这么多？”<br/> “哦，是个有合作的独立研究所，老板是谁啊……取消追投，想个办法把它买下来，买不下来就挖人。至少要保证把项目的实际主持者挖过来，现在逆熵和天命在合作搞这个项目，缺人。”<br/> 铿惑将这些天错过的文件看完，确定了天命总部的运作还在预计范围内。<br/>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铿惑却浑然不觉。等他终于把东西看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br/> 铿惑长舒一口气：“干得还不错啊，如果以后能继续这么稳定，我倒是可以不用专门让韦德管着虚空万藏了。”<br/> 回到天命总部之后，铿惑还没见过别人，直接就开始补这些天错过的报告。<br/> 现在报告补完了，他也终于能稍微休息一下，一边盘算着如何把韦·工具人·德进化为韦·工具人plus·德，一边看了看时间。<br/> “都这个时间了啊……”<br/> 铿惑沉思片刻，微笑着，自然而然地摸了摸爱酱三维影像的头，声音温和悦耳：“辛苦了，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回去休息吧。”<br/> 尽管爱酱只是一道三维投影，可她还是如遭雷击，一动都不敢动，仿佛铿惑的手是野兽的血盆大口一样。<br/> 铿惑转身向地下室的门廊走去，只留下脸上渐渐浮现死灰之色的爱酱在原地呆立。<br/> ————————————————————————————————————<br/> 神之键阁，这是天命现在正在完善过程中的大型项目，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它的重要性都是单独划一档的。<br/> 为了保护这个大型设施，天命总部派出了两名具备S级女武神实力的女武神，四支完全由A级女武神组成的小队轮流执勤，并且在空岛外围安置了大量的无人机，十几种雷达全天候不间断地来回扫描这一亩三分地。<br/>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与保护者对铿惑来说至关重要，也是因为神之键阁本身就是他对崩坏战略的重要基石。<br/> 有了它，刷怪塔和伪和平装置才有可能建成，人类才有可能从防御中抽出手去谋划进攻之事。<br/> 刚刚结束了又一轮数据收集实验，八重樱与从实验舱走出的琪亚娜打过招呼后从试验场地离开，进行实验间隔的例行巡逻。<br/> 未成想的是，八重樱才刚离开不久，这个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要经过七次消毒十二道安检的军事要地中却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br/> 正在巡逻的八重樱眉头一皱，双眼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br/> 那个方向……是琪亚娜的休息室！<br/> 八重樱顾不得抱起绯玉丸，直接卷起一道旋风向声源冲去。<br/> 与此同时，空岛的警报系统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入侵。<br/> 可八重樱并不放心，虽然那声尖叫好像并不是琪亚娜发出的，可她还是得过去看看才能安下心来。<br/> 八重樱的身影在数个过道间飞速掠过，那个发出尖叫的声源也越来越近。<br/> 同样发现了这声尖叫的并非八重樱一人，她率领下的两支女武神小队也正在从不同的方向向琪亚娜的方位靠拢。<br/> 越是靠近，那个声音就越是清晰。<br/> “嫂砸救命啊！我哥要杀我呜呜呜呜……”<br/> 琪亚娜的声音夹杂在哭声中，哪怕八重樱有四只耳朵也听不清。<br/> “对！我害怕！嫂砸你得救我啊呜呜呜呜呜……爱酱要没了……”<br/> “爱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嫂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呜……”<br/> 八重樱的脚步渐渐放慢，一丝怀疑浮现在她的脸上。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那间休息室，敲了敲门。<br/> “琪亚娜？”<br/> “啊？啊，八重樱吗？”琪亚娜慌张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来，“你等一下啊！”<br/> 伴随着几声低喝与急促的脚步声，爱酱的哭声终于停下，琪亚娜也把房门打开。<br/> “不好意思啊……爱酱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说要我救她……”琪亚娜有些手足无措地拿着通讯器，屏幕上的爱酱正抹着眼泪，嚎啕不止。<br/> “哇——小樱樱你也要救救爱酱啊！爱酱马上就要被删除啦……”<br/> 就像抱住了一条救命的大腿，爱酱也出现在了八重樱的通讯器里。<br/> 八重樱和琪亚娜交流了一下眼神。<br/>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懵逼。<br/> “铿惑要怎么你？”琪亚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br/> “我哥要杀我……”爱酱抽抽嗒嗒地抹着眼泪，“爱酱要玩儿完了……”<br/> “他是这么说的？”八重樱同样也有些茫然，“没理由啊。”<br/> “他肯定是记恨爱酱……”爱酱抽嗒着，“他没这么说……但是爱酱觉得要差不多了……”<br/> 琪亚娜按捺下想要打电话给铿惑问问情况的冲动，细声细语地问道：“他怎么你了？”<br/> “他……”爱酱好不容易才止住哭，“他摸爱酱的头……”<br/> “……然后呢？”<br/> “然后还柔声细语地跟爱酱说话……”<br/> “……然后呢？”<br/> “然后他说他的事办完了，让我去休息。”<br/> “没了？”琪亚娜怀疑要么是爱酱没说完话，要么是爱酱在耍自己，“就这？这不挺正常的吗？”<br/> 此话一出，爱酱哭得更大声了。<br/> “不可能的！他从那件事之后就没给过爱酱好脸色！现在这么和颜悦色，肯定是觉得爱酱能活一秒是一秒给爱酱一点临终的人文关怀哇嫂砸怎么办爱酱还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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