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神——八岐…大蛇!”
城中,立身于一片狼藉中的人类和英灵,仰望着那迫近的魔神,身躯战栗,瞳孔几乎缩为一点。
尤其是日本四岛本土的从者和居民,更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本能式的恐惧。
祸神八岐大蛇,别称八俣远吕智、八俣远吕知,日本神话中的巨大魔物,凌驾于三大妖怪的魔王。
根据《古事记》的记载和从古至今对史诗的传唱,这位祸神便是“死亡”和“灾难”的代名词,所到之处化为死域泽国,万物腐朽化为尘埃,他们几乎都是聆听着它故事长大的。
只是短短一瞬的接触,城外由圣杯之力构筑的魔术屏障,应声碎裂,甚至都没能滞缓八岐大蛇蠕行的速度。
八颗山峰大小的头颅从墙外探出,八对猩红的竖瞳俯视向城中的每个角落,红黑色的芯子嘶嘶吐露,阴森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记忆的闸门被惊错和敬畏的洪流冲开,恐慌随之蔓延。
传说,海神须佐之男命在流放下界之时,曾遭遇八岐大蛇作乱,为了解救下被献祭的美丽少女奇稻田姬,须佐之男命利用八岐大蛇嗜酒的特点,用烈酒将这尊祸神灌醉,最后趁其昏睡之际,将其斩杀。
需要让《古事记》中,日本三大主神之一须佐之男命都要智取才能获胜,八岐大蛇的强大,显而易见。
“咔嚓!”
大蛇的八颗脑袋发出忽高忽低的啸音,头尾摆动,庞大而狰狞的身躯碾碎城墙,直奔这场狂宴的中央。
——新宿,枪身塔!
“拦住它!”
“今日,盛宴已开,吾之同胞,尽可入席!”
雷光遍布的夜空之上,丑御前长发狂风,振臂高呼,随即抬手拿出那只酒吞童子留下的蓝色酒葫,向下倾倒,浓郁的金黄色琼浆,直线落入城中。
醉人的芬芳飘荡弥漫,行人纷纷醉倒,而这浓郁的酒香,仿佛是入场的邀请。
“休想!”
立于上空的丑御前,冷然暴喝,招引雷霆,击响天鼓,聚集鬼众恶妖。
与此同时,天狗众、土蜘蛛、波若、络新妇、飞头蛮、轮入道等一众鬼物和妖怪,从黑夜中涌来,通过八岐大蛇撞开的缺口,灌进城市。
最先反应过来的Archer巴御前,冲出高塔,薙刀迅猛砍向其中的一颗狰狞蛇头。
“结阵,迎敌!”
宫本武藏、铃鹿御前等一众英灵,率领着集结的黑武者,紧随其后,试图阻止八岐大蛇的前行。
隆隆的天鼓声,戛然而止。
丑御前抛下崩碎的鼓槌,向下望去,缓缓拔出雷光环绕的长刀,目光森冷。
然而此刻,相继到场的幕府英灵已经展开了新一轮的猛烈攻势,她无暇顾及眼前又一次搅局的巴御前。
“唵阿噜力迦娑婆诃……却邪除恶,污秽焚尽!”
巴御前念诵莲华部七字心真言,弯弓搭箭,魔力疯狂注入其中,随着炙热的气息凝于极致,一道炽白的红莲之矢激射向前。
刹那,一条咆哮的火龙将沿途的天狗众、飞头蛮、入内雀等一众鬼种和妖怪粗暴地焚为灰烬后,撞向夜空的雷云。
短短瞬息,铃鹿御前就凭借一人之力,扫清了大半涌入城中的异类。
据说,她是平安时代,以铃鹿山为根据地,与武士坂上田村麻吕一起前去除鬼的舞姬。
由于其华丽与强大,既被人誉为天女,也被称为鬼的绝世美女。
“草子,阅读其文——名闻天下大通连。若瓦屋顶八云立,雀刺杀戮群恶鬼。文殊智剑大神通——天鬼雨!”
跳上塔顶的铃鹿御前,手中薙刀高举,肃穆吟咏之下,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化作一柄柄金色法剑,在刀锋的招引下,如流星急雨般劈头盖脸地砸向闯入城中的百鬼恶神。
一时间,数以千计的剑雨如同垂落帘幕,将一个个凶恶的妖怪和鬼种钉死在地上,随后剑身间的金色符文剧烈焚燃,彻底净化锁定的目标。
眼见杂兵被成功清理,从街巷出发的宫本武藏,一步三顿,以近乎膜拜的虔诚仪态,朝着目标迫近,积蓄的刀势蕴养出绝世的锋芒。
一刀三拜,突破无限抵达于零——!
在八岐大蛇察觉到一股凌厉气势逼近,低头观望的刹那,距离那尊祸神不过三十步之遥的天元剑圣,不再犹豫,骤然拔刀。
然而,她真面目实际上是天界派来的第四天魔王的爱女,任务则是毁灭人世。
虽然日后被感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
但这位【天女】的战斗力,可没打什么折扣,即便在妖怪和鬼种之中,也属于一流阵列。
“吼!”
然而,伴随着吃痛的嘶吼声,那滚落向地面的蛇首居然化作一摊红黑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重新汇流向那巍峨如山的本体。
转瞬,八岐大蛇的颈部断口之上血肉疯狂蠕动生长。
“南无,天满大自在天神——以愤怒斩断诸恶。这一刀正是吾之空道,吾之生涯!伊舍那,大天象——!”
四臂怒目的仁王虚影,在宫本武藏身后浮现,四柄巨剑裹挟着动荡的地火风水,朝向数十米外的那尊祸神轮砸。
伴随着一阵阵雷霆般的音爆,一颗大如山峦的狰狞蛇首被剑锋击穿鳞甲,撕裂血肉,斩断骨骼,最终滚落下来。
“挣扎吧!一切皆为徒劳!”
性别难辨的混音从蛇首张开的口器中传来,八对猩红的竖瞳阴森开合。
“寄生于这颗星球的虫子们,在此聆听神谕——汝等,死罪!”
仅仅片刻,那颗狰狞的蛇首便恢复如初,重新睁开猩红的眼眸。
不死性!
英灵们见此情形,原本成功抢占先机的兴奋荡然无存,心脏不由坠向谷底。
顿时,那蛇身之上的鳞甲更加黑亮,先前遗留下的伤口也纷纷弥合,附近汇聚的以太,形成犹如实质的光焰,让周围的景物和空间都变得扭曲。
光焰中的恶魔,恍若临世的神祇!
而风暴中,立于原地的三位英灵,不受控制地一寸寸滑向那张张巨口,即便已经燃烧魔力,却依旧难以从这可怕的漩涡中抽身。
瞬间,大地震动,一道道从地壳喷涌而出的激流化作蛇蟒的形状,朝向幕府军卷裹而来。
波涛所过之处,无论是铭刻着术式的建筑、拥有对魔力特性的砖石;还是身披具足的黑武者、四处破坏的百鬼,都纷纷溶解溃散,化为最纯粹的魔力。
八颗如山的头颅张开巨口吞吸,实质般的以太光流被从周围抽离,涌入八岐大蛇口中。
她是那种「为了撰写有魔术登场的小说,而会去实际学习魔术」系的作家,即比较务实的体验派。
因此,在不断的学习中,这位作家渐渐对阴阳道有些许心得,『源氏物语』中也有融入了相关要素的章节。
这些曾经的知识,在她成为英灵后,也升格为了她的宝具。
“丧衣色淡因遵制,袖泪成渊痛哭多。——『源氏物语·葵·物之怪』。”
正在此时,如泣如诉的低语声回荡,一枚枚或大或小,或正或反的五芒星,由笔墨勾勒,砸向那巨蛇的脑袋。
塔顶楼处,身为Caster的紫式部,正提笔隔空虚画着道道符咒。
即,升格后的诗歌类宝具。
伴随着真名解放一起咏唱的和歌会作为某种诅咒,令对象走向毁灭了,会给对象造成伤害以及弱化效果。
但这是对普通人和一般的魔术师而言。
『源氏物语·葵·物之怪』,记载于『源氏物语』第九帖『葵』中的和歌。
在刚诞下儿子·夕雾的妻子·葵之上逝去时,源氏(光源氏)吟诵的后悔之和歌。葵之上的死,是光源氏的情人六条御息所的怨恨所致,也就是咒杀的一种。
——魔术师紫式部通过吟诵包含有怨恨与咒杀的哀怨之歌,从而哀悼对象的命运。
刹那,一双猩红的竖瞳扫视而来,仅仅一眼瞥过,那疯狂癫乱的精神冲击,便灌入紫式部脑内。
“噗!”
女作家如遭雷殛,脸色瞬间煞白,鼻腔、耳孔接连渗出鲜血,口中更是直接喷出一道血箭。
倘若咒杀的目标,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祸神,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饶是紫式部画了半天的符咒,也只是打断了八岐大蛇的吞吸动作。
可相应的,这位咒术师也引来了怪物的注目。
成功了!
远处屋顶上的克洛伊望着那只剩下半截的颈子,摇摇坠落,掀起一地尘埃,不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轰隆!”
一颗狰狞的蛇首,在半空中昂起,吐着猩红的芯子。
“投影,开始——伪·螺旋剑!”
眼见那分出的一颗头颅,即将朝向紫式部所在的位置扑咬而下,一道凄烈的雷光以螺旋轨迹,射进怪物的脑袋,而后猛地爆开。
这是对投掷武器具备绝对防御概念的武器。最大的展开状态是以光所组成的七片花瓣。一片花瓣就拥有与城墙同等的防御力。
但目前的克洛伊最多只能展开四片,而且对投掷武器拥有绝对防御力的盾牌,扛不扛得住近距离的钝击,她也没把握。
好在,那如刀的漆黑蛇尾只是抽碎了小黑身前张开的三片花瓣,便偏离了目标,滑到了一侧。
然而,没等她一口气喘匀,脚下的建筑猛地撕裂坍塌,一条蛇尾宛如刀锋般横扫而来。
“覆盖炽天之七圆环(RhoAias)!”
仓促之下,坠落的克洛伊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投影出传说中的埃阿斯之盾。
而现在,锁定她的尾椎,不是一条,而是三条!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红黑色的咒术子弹,带着空气的爆鸣,呼啸而来,精致命中那穿刺的右侧尾椎,凭借着强劲的冲击力将其撞偏。
好险!
少女摸了摸自己被震麻的半边身子,刚缓上一口气,两侧寒芒交叉袭来,让她如坠冰窟。
祸神八岐大蛇,有着八头八尾,可以同时应对不同方向的敌人。
两人是通过秋叶原的那片海滨,抵达这片特异点,在穿越的过程中,灵基似乎也被这里的环境覆盖重写,宝具和礼装同样出现一些变异。
阿尔托莉雅Alter对着那片弥漫的烟尘,连连扣动扳机补枪,进行火力压制。
然而,“噗噗”的入肉声,逐渐变成了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
“火焰为兽,龙在吾手,破坏楔子,粉碎命之锁。斩击一杀——烧却天理·鏖杀龙!”
同时,颇为中二的暴喝也随之响起,一只蓄势粉拳裹挟着红黑色的光焰击出,宛若游龙的以太光流怒吼着轰向右侧的另一条尾椎。
克洛伊闻声回头,不由看到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阿尔托莉雅Alter,正踩在街道上疾驰的黑色机车上,举起那柄铭刻着独特红黑纹路的SVD狙击步枪,而后座之上,黑贞同样改换了装扮,一身清凉的泳装,腰间挎着两柄武士刀。
那疾驰的黑色机车,面对着密集如雨的道道以太光流,片刻便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吼!”
嘶吼震天,八颗狰狞的蛇首破开尘埃,俯视向狼藉的地面,再度张口鲸吞,周围的以太因子如同百江入海般,疯狂涌入那一张张巨口中,周围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一颗狰狞的蛇首,从断裂的颈部重新滋生昂起,其余的脑袋也齐齐转向,一道道红黑色的光束从猩红的竖瞳中激射而出。
“小心!”
克洛伊头皮发麻,慌忙闪避,并不忘回头暴喝提醒。
其身上的不死性更是棘手,即便在她们的全力攻击下,侥幸破防,灭杀掉这怪物的一个头颅,但只要吞噬到足够的魔力,便在短短数息愈合如初。
蛇首继续吞吸,凛冽的风暴愈演愈烈。
物质被分解,生命在枯萎,一切都在被榨干吃净,还原成死寂的虚无。
甚至于,处于风暴中心的英灵们,身体开始不稳,居然开始又溃散解离的征兆。
鳞甲防御力惊人,免疫普通攻击;
具有操纵百毒万水的能力,无数冰锥狂流扫过,留一地或腐烂殆尽,或支离破碎的残骸;
然而,这尊有着智慧的祸神,显然不会任由眼前的食物反抗。
“生命为何物,只不过是一闪即逝的光芒罢了,毁灭之时已至,俯首聆听神谕,在此化为吾之食粮吧!”
森然的吐信中,猩红的竖瞳开合,八颗狰狞的蛇首缓慢、残忍、坚决地咬合向风暴中心难以动弹的一众英灵。
相反,那八头八尾的大蛇却在不断壮大,逐渐遮天蔽日,誓要将万物吞尽。
这怪物,太强了!
强烈的挫败感,在心中萦绕,让这些英灵们不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认清了眼前的现实,咬牙竭力对抗魔力和灵魂抽离的感觉。
漆黑的阴影,笼罩向名为【餐桌】的大地,享受着这场盛大的飨宴。
但就在八岐大蛇即将下口的刹那,头颈地却猛地僵在了半空,一个个猩红的竖瞳瞬间缩成针眼大小,齐齐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空地上的那道身影。
源自生物的本能和蛇类对于危险的预知,让那巍峨如山的身躯,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萨麦尔也抬起了头,漆黑的竖瞳与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对视,缓缓开口
“在这里居然会遇上【兽】,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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