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一万四千多道门并非以同样的进度关闭，而是有快有慢。<br/> 有的门大，有的门正在往外钻崩坏兽，进度自然也就不一样。琪亚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以防止用力过猛制造出空间固块来。<br/> 这项工作堆琪亚娜的消耗很大，甚至远超全力战斗。因为它不仅仅消耗琪亚娜的崩坏能，更消耗她的心神。<br/> 现在琪亚娜感觉自己就像跑了十趟马拉松的同时做了二十本数学卷子一样。到后面琪亚娜已经完全是靠意志力在顶着了，对崩坏能网络的操纵更像是肌肉记忆。<br/> 两个小时过去了，那些【门】果然发生了不少变化。<br/> 最先变化的是位于南极洲的天命废弃研究所，它也曾被尼娅种下信标。<br/> 而那座研究所最初建立的目的是研究冰层下埋藏的封号级崩坏兽【寒冰骑士长】，尼娅留下的信标打开了虚数界的大门，竟重新激活了它。<br/> 此刻，那头高达百米的巨型骑士型崩坏兽正从南极大陆的边缘出发，在海面上踏出一条宽阔的冰路，向着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州前进。<br/> 凯文接到了这个消息，已经提前去拦截了。<br/> 而欧洲那边，由于琪亚娜率先关闭了人类聚集点内的【门】，因此人类城镇的损失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再加上天命在欧洲本就根深蒂固，因此对崩坏事件的反应也极其迅速，将已经开始输送崩坏兽的门团团围住。<br/> 但还是有部分【门】发生了异变，被虚数界另一边已知持续了至少半年的虚数潮汐撑开，弩级甚至超弩级崩坏兽从中出现。<br/> 八重樱离开北非支部前往欧洲支援，而北非支部那里不光有无色辉火驻扎，还有官复原职的前日珥议会成员，北非支部的支部长齐丽扎罗。<br/> 凡是有人类涉足的地方，都渐渐出现了弩级以上的崩坏兽。而为了在它们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阻止灾难，驻守各洲的高级战力也不得不迅速出动。<br/> 可如果这就是律者留下的后手……那也太无力了些。<br/> 虽说这也有人类方反应迅速且情报流通顺畅的原因在，可……总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br/> 韦德越想越不对劲，干脆赶在爱茵斯坦他们抵达神之键阁前打了个通讯：“琪亚娜，铿惑那边怎么样了。”<br/> 琪亚娜迟疑片刻：“铿惑……还是没有醒过来，但生命体征逐渐趋于稳定，就像是睡着了一样。”<br/> 若是布洛妮娅在就好了，琪亚娜忽然如此想到。<br/> 布洛妮娅曾经改装过一个脑波潜入设备，可以读取佩戴者的梦境。如果铿惑现在真的遇到了灵魂上的麻烦，也许她们可以……<br/> 不，铿惑也不一定是在做梦，谁都不能保证灵魂方面的事一定与做梦有关。<br/> 可琪亚娜处于崩坏能网络连接状态下的时候，那种全新的视角给了她特别的感悟。<br/> 她觉得崩坏能网络是与【意识】挂钩的。<br/> 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琪亚娜一直在尝试用崩坏能网络接入铿惑的意识，但这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br/> “琪亚娜？”韦德叫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br/> 琪亚娜叹了一口气：“啊我……我正在试着唤醒他，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生效……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与其问我，不如催一催医疗团队什么时候到。”<br/> “已经快到了。”韦德也听出了琪亚娜话里的火气，“我找你是为了说一件事。”<br/> “我建议你制造一个空间屏障之类的东西，越牢固越好，把铿惑放在里面，用最稳妥的方式。”<br/> 琪亚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你有病？”<br/> “我是认真的。”韦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突然间说这种话很容易遭人恨，但现在情况紧急，铿惑下一秒就有可能产生不可知的变化，他赌不起，“把一万四千道门作为后手，虽然能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不致命。反倒是铿惑正面承受了律者的临死反扑，如果我是律者，那一万四千道门更可能是障眼法，后手更可能在铿惑身上埋下。现在我们的战力分散在……”<br/> 琪亚娜的声音很平静：“你亲眼看到了？”<br/> 韦德一怔：“……没有。”<br/> “所以你就是仅凭怀疑，就要把铿惑关起来？”琪亚娜的音调渐渐拔高，“他受伤了！他还没醒过来！他……”<br/> “琪亚娜，你冷静一点。”韦德知道自己触动到了琪亚娜的底线，急忙试图安抚，“我不是要关押他，而是他现在的状态我们都不清楚，只是暂时把他放在安全的地方……”<br/> “那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在牢房里？！”琪亚娜忽然爆发，怒火仿佛瀑布，劈头盖脸地朝韦德扑去，“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东西！你是说铿惑醒过来会攻击我们？你开什么玩笑！”<br/> ……<br/> 丽塔吃惊地看着琪亚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br/> 在她的印象里，琪亚娜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很识大体，知进退，一举一动都是正……总之琪亚娜尤其清楚现在的局势，哪怕反对韦德的意见，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才对。<br/> 更何况，刚刚不就是琪亚娜主动提出分散众人去守护各洲的吗？<br/>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怕这个提议会受到琪亚娜的反对，但琪亚娜却为了防止局势被耽误而主动提出来了。由此可见，琪亚娜早就接受了事实，并做好了某些方面的心理准备。<br/> 可这才过了多久，琪亚娜怎么忽然间变卦了？不对……如果是牵扯到铿惑，琪亚娜确实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地发飙……<br/> 丽塔的眉头皱起，眼底的怀疑与思索之色一闪而过。她的目光离开铿惑，锁定到了主操作舱里的琪亚娜身上，似乎有话想说。<br/> 丽塔担忧地看了一眼铿惑，把他放下，自己向主操作舱中的琪亚娜靠近。<br/> 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上一次亲眼见到还是在天穹市的时候，而且那个人是自己。<br/> 可是……琪亚娜可是律者，律者也会被崩坏侵蚀吗？<br/> “琪亚娜，冷静一下，韦德先生不……”<br/> 丽塔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忽然止住了。<br/> 在主操作舱中的琪亚娜转头看向丽塔，眼眸中不仅仅有怒火和迷茫，还有丽塔未曾想过的东西。<br/> 琪亚娜的眼睛已经不再是湛蓝的双眼，那双眼底微微闪着淡金色的光芒。<br/> 【什么时候……什么什么时候？！明明刚才律者死去的时候还一切正常……】<br/> 此刻，躺在地上的铿惑忽然咳嗽起来，沉重的呼吸声预示着他仿佛马上就要醒来。<br/> 可随之而来的，却没有往常的安心感，丽塔只觉得浑身汗毛炸立，一种来自于直觉深处的恐惧感席卷至全身。<br/> 这里是神之键阁，崩坏能网络的中央，琪亚娜的喜怒哀乐甚至可以通过崩坏能些微地传递给其他人。<br/> 但丽塔甚至都分不清这种恐怖感到底是来自铿惑还是琪亚娜，还是除了他们之外的什么东西。<br/> ————————————————————————————————————<br/> 铿惑的意识挣扎着，不断地寻找着离开这个光怪陆离世界的方法。<br/> 从进入这个视角开始，铿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觉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睡觉的自己被人拿笔轻轻戳了几下一样。<br/> 他的意识顺着那个感觉循去，试图找到离开这个囚笼的途径。<br/> 铿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却感到呼唤着自己的声音忽然停下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终于找到了方向感，顺着隧道不断地下沉。<br/> 下沉的终点，似乎有一缕光正等待着他。<br/> 他伸出手，混沌一片的意识循着本能向现实世界靠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道目光追随着自己，一直下沉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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